每个离开家乡的人们,都有着同样的一种情结:鸟飞反故乡,狐死必首丘。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度,生活万千变化,唯乡愁是首永恒的悲歌。
我床头的那本古诗词,又翻到《汉乐府》章节,再次吟诵《悲歌行》,早已不再悲凉,或有几分感伤,却更有些许坚强。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们离开家乡,便换了水土。初到他乡,多有水土不服的症状,或口干舌燥,或肠胃失衡,或浑身瘙痒。有土方子说,撒点家乡的泥土到水杯里,症状便不药而解。我不曾尝试,大概或许可能有点心理安慰的效果吧!
大学毕业后,很多同学怀揣着梦想以及陪伴他们四年的那床被子,来到祖国需要他们的地方。其中更有许多将农村户籍迁到工作所在地,摇身一变,成为了也敢在街上挺直腰板的城里人。
我从北方来到广东,具体的说是中山市,也去过佛山一些招聘会,均无收获。眼看囊肿日渐羞涩,招聘旺季已过,心里十分煎熬。心理上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令人难忘的经历。招聘会逛多了,脸皮也厚了,表达也更自然了,现场来段英语介绍也不在话下了。终于,我从无业游民,变成了工厂工人,南方人有个统称,叫做“打工仔”。
工作中管人事的单位叫 “人力资源部门”,看懂这个名字,你才会了解,一个人只是劳动力的载体。从某个角度看,人在工作中存在的意义,只是提供一份人力而已。在制造业的那几年工作中,每当听到 “人力” 两个字,心里都莫名的悲哀,因为人从来不拿人当人看。
就在这些年里,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农村留下来的,除了留守老弱妇孺,还有无人耕种的土地。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分几亩薄田耕作,是件莫大的福利。如今,即使国家给予耕地补贴,农村人自己都有田不种。
村里的劳力们,离开自己世代生存的土地,都到城里出卖 “人力” 讨生活,一张城镇居民户口,换走了他们的土地所有权,他们的故乡没有啦!
他们是新兴的城里人,农村户籍政策,不允许回迁,他们的后路已断。用最卑微的姿态,做最低贱的工作,赚最少的薪水,过最无奈的生活。在城里的原住居民眼中,他们就是那群来抢 “地盘” 的乡下人。生活在深圳或不明显,到北京,上海,广州打工的人们,都曾或多或少的有所体会。
长安居,大不易;城里活,大大地不易。披星戴月的奔波,只为那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看见那灯光;不知不觉把他乡,当做了故乡,只是偶尔难过时,不经意遥望远方。一曲《异乡人》,说的是我,写的是你,歌的是所有人。
古人在空间上不自由,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现代人是时间上不自由,虽然飞机高铁高速,但压根儿没有时间离开。偶尔不加班的周末,就像监狱里的放风,透得一口气,继续活下去而已。
城市化进程的加速,房地产的崛起,用短短几代人的悲哀,换来盛世繁华。我突然想到了 “圈地运动”。中世纪,农奴制解体的过程中,新兴的资产阶级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强占农民份子地和公有土地,圈建起大型的私有农场或牧场。“圈地运动” 在整个欧洲都很普遍,英国最为典型和规模最大。
英国人把羊圈起来,我们把人圈起来。对比看,其实我只是一只羊。
大的时代背景下,个人及其渺小。孙先生曾道:世事浩荡沉浮,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生而为人,活在当下,即使看到命运的安排,也该努力的活出精彩。
虽然我只是一只羊,或许我不够光芒,人们因我而变得开朗,生活因我而变得安康。
虽然我只是一只羊,虽然我失去了故乡,城市因我而变得美丽,世界因我而变得分享。
诗词哪有那么难,你若来我不嫌烦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乡披星戴月的人们,即使我们就是那些羊,也做一群快乐的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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