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家

清晨起来，我环顾四周，目光聚焦在落地窗帘上。把窗帘向两边拉开，再各自束起绑带，那褶皱和弧线浑然一体，阳光洒进来，好像一幅画。

我的窗帘

这幅陪伴了我十几年的窗帘，有我一眼相中的花型：水红色的花朵，配上银色挑染的水红色底色，像是在池塘里长出的花朵，我从没有认真思索过窗帘上的花的名字，现在看来，有点不公平。要是这窗帘会说话，它会说什么？

我想它会想起过去。我儿时是在新疆的那个家，那一排平房，那个家和家里的窗帘……

我小时候的家有一个院子，连着厨房卧室。穿过院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墙，泥土砌成有一砖厚的墙，既作为隔断，也用来冬季取暖，俗称火墙。墙的南面靠着一张大床，那就是我们家的主卧了。和厨房一体靠墙还有一张小床，那是姐姐的卧榻。那就是我儿时的家，记不清那个家里窗帘的颜色。只记得妈妈在灶台旁忙碌的身影，她把铁锅置于地上，锅里是满满的、黄澄澄玉米面糊糊；她有时候会蒸一笼土豆，剥了皮的的土豆躺在碗里，用勺子捣碎，放点白糖，又干又面，入口即化，那个滋味是天下的美味。

我最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过家家的游戏，小石头、纸片、羊嘎啦都是我珍爱的玩具，我最不喜欢院子门口的那块挡板，有时候不小心会摔个狗啃屎。不过那块挡板还是立过功。有一次，睡梦中不知怎的就发起了大水，水没过小腿了，我们才醒来。发现鞋子，菜叶已经飘起来。要不是那块挡板，估计水会漫过我们的床铺。

羊嘎啦

眼前这窗帘上的水红色花的图案，和小时候家门的颜色很接近；那窗帘上的花型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样子，是我玩过贴画上的图案吗？窗帘的拼接色接近银灰色，像是记忆中新疆冬天的夜空颜色。还有闪闪发光的星星，也似我身后窗帘的那亮光。冥冥中是不是有一种内在的联系呢？真是时间记着你走过的路，一切都算数。我还记得我们在学校旁边小河里淌水，河水清澈见底；夏天光着脚丫踩着水的感觉丝滑凉爽，两只脚似鱼儿一样在水中游着。

多年后的今天，我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这窗帘还在那里默默的守护，不曾变样。我怎样蹂躏洗涮也不改颜色。只有帘头换过无纺布的衬里，将内层去掉，变成如今不再那么厚重。水红色的花摇曳着腰肢向我微笑，小雪将至，阳光正好，我拉开窗帘，街市上行色匆匆的人们，还有挤挤挨挨的车流，摩肩擦踵的摩托车；还有提着剑过马路的去锻炼的行人。只有古老的城墙依然屹立，墙上的灯笼串，还是红彤彤的。对了，城墙上那个角垛修好了，一切如故……

如今我们都变了模样，而这一幅窗帘，还在这里默默守护。

一路走过，窗帘与我密不可分。她是我的庇护所，我的安全岛，是我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