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天把报告发出去，没有得到回复，心里没底。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生产还在赶货，不敢离开公司，顶着两只熊猫眼，去查看仓库和生产线，同时又给供应商一一打电话，请求他们帮忙尽快送货。
徐建辉见她到产线来，问她，“周助，你熬了一天一夜了，不回去休息一下吗？”
周晴天摇头，“问题还没解决好，回去也睡不着。供应商那边的货还没补回来呢。”
在这几个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仓库一片漆黑，烧成灰烬的成品被处理掉了，现在空空如也。拿起手机，拍照，现在的样子，也得记录下来，发给周总，让他知道。明天就得有人来重新粉刷，后天就得重新启用。
等消防部门的火灾鉴定结果，估计是不行的，他们说，快的话一周，慢的话一个月。哪里等得及。万一是有人故意纵火呢？谁知道目的是什么呢？
监控有死角，需要叫人来加装监控。
几个仓库都要加装烟雾警报器。
周晴天回办公室，一条一条记录着。也许这样能想起来些什么。一夜没睡。早上回家把自己收拾一下又回了公司。
到几个仓库看看，原材料有进来的，成品昨天赶出来了一些，生产在继续加班加点。再转几圈，也许能有新的发现。
中午，德国时间早晨八点，周翔给周晴天的邮件做了回复，对相关部门作出了进一步的工作指示。另外又发来微信：“这边信号不好，刚看完你关于火灾的报告。事后处理的很好，辛苦了。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对不起，没给你守好工厂。”
这一行字打完发过去，工人们辛苦生产完打包好的成品一点点被熊熊烈火吞噬变成废品的场景又在眼前呈现，两行清泪自顾自的滑落下来。赶紧擦去。周晴天，你没给他守好工厂，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呢？
周翔看着那句话，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那个一根筋。便只发了个拍脑袋的表情，说，“等我回来再说吧。”
他在北京时间周日下午六点登上了从慕尼黑到上海的飞机。
那时候周晴天正在想金晓这个女生的事。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周晴天去看人。既然可能是人的问题，那就得看人。昨天也去看人了。她提前去看看仓库的货，装作不经意的和那边的人打招呼。其实都是她自己手底下的人，只是平时不直接向她汇报，所以都不熟。
到了下班时间，三个女生一起跟她打着招呼下班了。留下三个男生继续待到晚上九点再换班。
周晴天突然想起来其中有个女生，事故那天没有在。那天她和仓库的人一起灭火，她记得他们，但是她不记得里面有这个女生，她问那三个男生，她叫什么名字，他们说，叫金晓，过了中秋节来的，那时候他们正好在新招仓库专员。
仔细想想，好像在她来公司之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但连续熬了三十多个小时，脑子实在太昏了，想不起来。
周晴天去人事部查金晓的打卡记录。事故那天，她申请了半天的事假，离开公司的打卡时间刚好是起火的时间。根据监控，起火前最后一个离开仓库的人就是金晓。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但还是没有证据。
辗转难眠了一夜，早上在公司的门口，遇到了何馨。
“看到新闻说你们发生火灾了，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她手里拎了两包东西，倒像是去看望病人。
周晴天这才想起来，她们被一起封在宝山未来的时候，看到金晓来给何馨送过几次东西。
人事的王总这才告诉她，是精薇科技的何董推荐过来的，说就一个小人物，让不要跟你们讲是她推荐的，所以就没说。
一个仓库专员，何必非得弄到龙翔来，还不跟周总讲也不跟她周晴天讲？
周晴天觉得不对劲。
两个人在周晴天的办公室没坐多久，周晴天听到了隔壁总裁办公室开门的声音。
跑出去一看，是周翔回来了。“周总，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下周吗？顾总呢？”一边问着，一边为自己的灰头土脸感到无地自容。何馨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总裁办公室。
周翔一看周晴天满脸黄黄的，黑眼圈都快拉到下巴上了，就知道她这几天肯定是没怎么睡觉了。
“我不放心你，就先回来了。”一句充满温情的话，他就那样自然的说出来了，而周晴天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正忙着给周翔整理大衣。那上面有久违的周翔的味道。她把他的大衣用衣架撑开，拿到门口喷了一下清新剂，甩了甩，才拿回来挂在衣柜里，再把围巾也那么处理了，才过来坐下。这一系列动作这么娴熟自然，看得何馨心里嫉妒的野草嗖嗖疯长。
何馨看着他俩把行李收拾好，才开口说：“阿翔哥，我来看你啦！”
“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何馨还是那个嗲声嗲气的腔调，“阿翔哥，我是看到你们仓库发生火灾了，就立马跑过来了，刚刚还打电话让司机拉货过来呢。我们有跟你们通用的成品，可以拿去急用的。”
周翔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应付的过来。你赶紧退回去。拉过来了我也不会收的。”
“哎，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呀。哪有那么容易应付的了的呀。我都调过来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嗲，听得周晴天耳朵疼。
“我们自己解决，不用你操心。”他和周晴天站在一起，何馨听着“我们”心里生疼。周晴天转过身去泡咖啡。
“火怎么起的弄清楚了吗？”
“还在调查中。”
何馨接过咖啡，继续嗲声嗲气地说，“如果是在我们公司的话，先搞责任人。仓库嘛，物流部门顶头负责人开始，根据火情损失大小，大到开除，小到停薪留职，不然这些人都不知道厉害的。”
这样的话跟她那腔调很不符合，听得周晴天有些胃疼。
显然，她这话是针对周晴天说的。
周翔看向周晴天，“你放心吧，我不会这样处理的。”
又对何馨作出往外扫地的样子，说，“行了，你要说的也说完了，快走吧。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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