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杯茶 | 22   似是故人来

你杯茶 | 22   似是故人来

每当看到那些在各个领域内都悠然自得的人，乔知总会十分崇拜。那种游刃有余太难得也太有魅力了，总是给人一种他们多数时间在吊儿郎当，只有少数时间在认真做事的感觉。

可是天赋异禀的人毕竟只有少数，而乔知不属于有资格不劳而获的那一类。

渐渐地，Stefanie看出乔知的用心，也感觉到她演奏技巧的提升，便开始安排她和Lambert合作四手联弹的曲目。Lambert虽说对乔知别有用心，但在钢琴上却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想法。这也是乔知唯一认可他的地方。

“Chloe！第三章第四节，你又快了！看一下拍子你他妈会死吗？”Lambert操着典型的美国口语骂乔知。Stefanie在一旁看着Lambert骂人，反而笑了起来。带天才学生就是好，省事儿。

“抱歉抱歉，我这就改。”乔知带着愧疚的语气说。

于是两人又演奏了一遍。再次弹到了那个章节时，乔知还没弹完，Lambert就直接站起身把琴盖上，冲着乔知大喊：“妈的你节奏感怎么能这么差？”

乔知知道自己这次又弹快了，没有合到Lambert的拍子，因此更加愧疚。她回过头，看见Stefanie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但笑不语，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Lambert甩手走人的时候，Stefanie开口了：“Lambert，如果你想继续呆在首席乐团，就立刻给我回到座位上。”Stefanie的话很有分量，Lambert听完立马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Chloe，那一节你再弹一遍。”Stefanie这次很有耐性，乔知听完老老实实地弹了出来。

“嗯，很好。Lambert，你听到了吗？”Stefanie突然眼光犀利地转向Lambert，接着道：“你没有发现用她弹的那个节奏要比谱子上的听起来更好吗？这个部分的节奏就用她的，你听着配合。我相信你做得到。另外，你们两个有空多给我过来一起练琴，这个曲子就作为期末考试曲目。”Stefanie说完便甩手走人，留下两个学生在那里惊讶不已。

沉默了许久，似乎钢琴上都铺满灰尘的时候，Lambert对着乔知无奈开口：“好吧，既然这样，你先来？”

大概经过两个星期的磨合，被Lambert骂得狗血淋头之后，两个人终于在Stefanie面前把曲子配合得天衣无缝。

乔知记得那天Stefanie的表情经历了皱眉，挑眉，再到慢慢地舒展开眉头，最后便是面无表情地点头。

考完试后，Lambert一直叫嚣着Stefanie应该给出史无前例的夸赞，可是仅仅是点头这个动作，对乔知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那天乔知兴致好，顺便也想感谢一下Lambert在练习过程中可恶的指导，便决定请他吃饭。

“噢我亲爱的Chloe，你真是个好人！”乔知看着Lambert手舞足蹈的孩子气模样，很难相信他是在琴室里对她颐气指使的人。

“那还用说？想吃什么你随便挑！”乔知对着Lambert露出招牌微笑，让Lambert看得两眼直冒桃色小心心。

当Lambert拉着乔知到达目的地时，乔知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当个好人，还让他随便挑地点。乔知看着身旁的Lambert，想起自己忘了一个事实——他不是什么善茬。

Lambert带乔知去的，是学校附近一间很有意思的酒吧。这酒吧有意思就有意思在里面的酒保都是又高又帅、西装笔直的gay，男人带女性朋友过来不怕被撩走，而有特殊爱好的男人则可以在这里得到非同一般的享受。

“Lambert，我想，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不是说好去吃晚餐吗？”乔知嘴角有些抽搐地建议。

“拜托，Chloe，是你说让我选的，我认为这间就不错。”Lambert一边说一边拉着乔知往酒吧里面走。

“OkOk，你先放开我，我自己能走。”被Lambert拉得踉踉跄跄的乔知只好妥协。她原本还以为Lambert会带他去一间顶美味的餐厅，来抚慰她这一个学期以来受挫到几乎没有了的自尊心。没想到她化了个精致的妆，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结果Lambert带她来这个地方。早知道的话，天气再冷她也会条裙子的。

没想到进了酒吧后，Lambert居然表现出很绅士的样子，不仅替她拿大衣拿包包，还给她介绍各种酒的口感，建议她喝甜一点的莫斯卡托。乔知看着一反常态的Lambert，笑得有些神秘，这会儿反倒是Lambert有些不好意思。

Lambert跟酒保点完酒和牛排，便拉着乔知看向酒吧的舞池。

“你看，舞池里那些金黄色的液体，都起泡酒。”Lambert眯着眼睛，眼中有光波流动。这会儿时间还早，酒吧里没什么人，因此舞池此时在鲜花美酒的缠绕下，有种天堂般的奢靡感。

“wow，真的吗？这也太美了吧！”乔知一边惊呼一边看着Lambert，确认他没有在骗她。

“我骗过你吗Chloe？”接着他赤裸裸地盯着乔知补充道：“不过，我以前跟别的女人说的时候，她们都觉得这也太浪费了。Chloe，你真的很特别。”

“额，还好吧。反正，都算在消费里了不是吗？会有人喝的。”乔知有些无所谓地回答，她并不觉得Lambert是在夸她。他撩妹的那些手段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受用。

酒保拿来酒瓶，替两人满上酒，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朵保加利亚玫瑰，递到乔知手上。

“For beautiful girl.”酒保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因着酒吧里旖旎的灯光而发出一种调情的意味。

要不是知道这是间什么酒吧，乔知差点就要脸红了。放下玫瑰，乔知看到对坐的Lambert正在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自己。

“嘿，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Lambert？”乔知朝着Lambert说。

“为什么？好看的人就应该用来赏心悦目。”

乔知没想到反而在与祖国有六个小时时差的地方，她变得更受欢迎。其实在P大的时候也有很多同学说她有张美丽的东方面孔，但她总是觉得很荒唐。另外，德语她又讲得不太好，所以人家夸完她她都很艰难地在组织语言，而那副紧张到红了脸的模样反而更受大家的喜爱。

吃完晚餐，酒吧开始热闹起来。乔知摇晃着酒杯，看杯壁浓稠的红酒慢慢地向下沉淀，有种说不出的美妙。Lambert邀请她下去舞池跳舞，她拒绝了，他便只好只身前往。刚刚还说欣赏她的美呢，这会儿就去蹦迪了。不过这就Lambert啊……想着想着，乔知竟无意识地笑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Lambert又走了回来。这回他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拉着她直接进了舞池。人人都在狂欢的情况下乔知一个人愣愣地站着总是不太好，于是她在Lambert的带领下，也舞动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有人都在举杯共舞，推杯换盏之间纸醉金迷，让人不自觉就沉沦了下去。再加上躁动的音乐和嬉闹的声音，乔知竟觉得就这样永远地跳下去也很好。

跳了一会儿，乔知就看到Lambert走出舞池，回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手上拿了点东西。

“嘿，你想要来点大麻吗？你会更开心的！相信我，你会得到今晚的高潮！”Lambert朝她挤眉弄眼地说。

乔知还是很有分寸的，非常坚决地推开他的手说No。

“没事的。大麻不是毒品，只吸一次不会上瘾。美国的中学生都吸的。Chloe，别害怕，来一口。”Lambert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而是朝乔知越逼越近。

乔知知道Lambert肯定是吸过大麻了，不然他平时不会强求她一定要做什么事。但是被Lambert步步紧逼又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强调她的厌恶。Lambert把她逼到角落，因为酒精而泛红的双颊同迷离的眼神都显示出他的醉态。他俯下身，想亲乔知的脸，被乔知不断地推开，如此反复僵持着。

乔知感觉耳边都是嘈杂的重金属声，震得她脑袋生疼。她又喝了不少酒，自己也有些神志不清。Lambert渐渐逼近，把她按到墙上，作势要吻她的行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突然间砰地一声，Lambert被揍了一拳，往下坠落的时候抱住了椅子，没有倒地。打他的人见他狼狈地站起来，想要出手反击，当即又揍了他一拳。幸好刚刚服务他们的酒保经过，知道Lambert现在正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便即使制止了那个人，好生劝了一下Lambert，才把他带走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乔知看着这个场面，突然间清醒了许多。她看向那个人的背影，觉得有股异常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能有哪个熟人会突然出现来帮她。

她又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侧过脸来，她的脑子开始爆裂般的嗡嗡作响。她按住脑袋，疼得蹲在了地上。而那个人向她走来，她看到了他的双腿。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乔知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因为突然间的仰头而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二天她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明晃得有点刺眼，而她看了看窗外，发现积雪也融了一半。到处都是暖春到来的气息。乔知觉得脑仁儿生疼，转头看了看房间，灰蓝色的墙纸，木质的地板和衣柜，非常整洁明亮的样子。

所以，是谁？

正当她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时，有人开了房门。那个时间点，刚好让她想起了这房间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