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把《神雕侠侣》看完。读得断断续续的，只知道情节颇曲折，人物爱恨也鲜明，但没什么整体的印象。实在是尽力啦，前两天见姥爷，还叫我少看小说，多看些实用的工具书。这一学期逃课无数，挤着空闲读完了四本《射雕英雄传》和四本《神雕侠侣》，唉，可惜接下来时日又安排得满满当当，《倚天屠龙记》只能暂告一段落了。
这便是大人了：做什么总很难专心到底，半路必要分出些时间精力给旁的，甚至压根就是同时多线任务齐头并进。
小时候看书是这样的：一大厚本，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不翻完一遍绝不撂下，书好像黏在手上。好不容易周五终于放学回家，放下书包，找客厅的大抱枕垫在身后舒舒服服地靠着，从前言开始一页一页地看。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偶尔就爸妈招呼一声快去吃点东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打扰，也分不出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到天要擦黑的时候，书上的字迹不是突然开始模糊的，而是一点点地侵占你，直到眼睛觉得受不了。于是摁亮台灯，那种被刻意调暗一些的暖黄色的光线。还没真正地天黑，但是觉得已经打开了夜晚。
有时窗外有车辆经过，有时有雨声，有时甚至小区广场上的音乐还没完全消散，但那都不打紧。反而像冬夜的街尾传来几声幽幽的犬吠，衬得周遭更寂静，甚至有几分冷清。
不过邻居吵架我是要耳朵贴墙听个热闹的，因为他家的姐姐长得实在好看。
小孩儿不懂时间珍贵，读书哪里管得那许多弯弯绕绕？好奇什么便读什么罢了，反正都必须一气儿读完才善罢甘休。有时候实在倦极，还差个二三十页就能结束，心里很舍不得，又实在是太困。蓦地发现窗外已经隐隐亮起来，然而十点还有钢琴课要上。两支曲子还没练熟，如果不提前去再多扒拉两下，这周又要挨批评了！慌忙扔了书熄灯，沾上枕头能睡过去。第二天妈妈来喊我起床，左叫右叫也没动静，免不了又一番责骂。
现在想来其实颇为后悔，恨在名家名篇还是读得少了，又被许多不入流的东西洗脑。若是那时候有人指引，现在驾驭文字的本事兴许能更进一层。不过妈也说过，少看奇奇怪怪的小说，多读些经典名著；少学流行歌曲，多练车尔尼巴赫才是正经。可是光有一句指令又有什么用处？光买了一大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不分由说地塞给我，通篇是古文，排版又无聊。唠唠叨叨甚没意思，我才不乐意看。不叫人出去玩还不叫人自己找点乐子？
国学经典，那的确是成年人都觉得一生受用无穷的。但是在小孩儿眼里，那东西还没作文选写得好。原因很简单，根本看不懂嘛。成年人都不爱看的东西塞给孩子看以为孩子天赋异禀，也未免太想当然了些。
长大就有许许多多的不同。初中还好些，能偷偷摸摸瞧一眼；高中就更不用提。整个高中吧大概，和学校相关的都不算，真正的课外书估摸就读了三本：《王尔德传》、《挪威的森林》和《欧也妮·葛朗台》。第一本是当时有个班风营造的活动，老师要人人都挑本书看，我很喜欢王尔德，觉得这人真是金句鼻祖，毒舌开山，就买了他的传记。巨厚的两本，历史专业语言又多，好不容才看完。第二本是因为失恋，感情一摊烂账，郁闷无处排解，美工刀自初中毕业就克制着不再使了，于是玩命自虐地熬了几宿看完村上春树这本长篇小说，白天在学校上自习，站着也能睡着。第三本是因为少有的几堂体育课没什么知心的玩伴，就提前把书准备好，到时候偷偷一个人爬到教学楼天台上去看。有一次上到一半突然叫回去上自习，所有人都及时回去了，只有我快下课了才回去。屁股挨上凳子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藏在校服里的书掏出来塞进书桌，班主任调侃又带着三分讥讽的眼神我只能假装没看见。
六年就在应试教育中过去了。大学以来读了颇多，但大多都没什么印象，记忆力和那种全神贯注的本事也大不如往昔。现在通宵地读是不大可能了，一是再也没有什么能勾起我这般强烈的兴趣，二是不论一个姿势久了还是眼睛用久了都不大舒服，何况是一整个夜晚一动不动。不过以前很多读不下去的现在也都读得，读不懂的现在也懂一些，虽是略有进步，但也着实没什么好骄傲的。有话说是有些书读不明白不是读得少而是活得少，长大了再回头看小时候读过的书，温故而知新的感受也的确大不一样。真理无穷，还有数寸等待我进；年纪尚轻，好书二遍读也还有些机会。乐哉！
余生如能埋首书山，混吃等死，那自然最好不过。可惜年岁渐长，哪还有无忧无虑的日子？回头无岸，苦海寻欢也就是了。
今天的字数又超了不少，其实全然没和提笔的初衷相关，没想到《神雕》一笔带过后自然而然就说到了这里来。明儿再说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