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凭栏,看着江水东流而去。江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湿了她的眼眶。她回想那日,禁军冲入公主府说他谋反,她据理力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她不知道那日自己是怎样进宫的,只记得,她,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公主,跪倒在父皇身边,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却终究救不了他。
婢女来唤她,“公主,如今已是深秋,快进去吧,若是着了凉,皇上和皇后娘娘该心疼了。”她没回头,冷笑:“心疼?父皇母后还会心疼我吗?我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是否谋反,父皇母后会不知吗?若当日我不曾选他做驸马,不把他卷入这政局之中,他也许此时正与妻子温酒烹茶,挑灯剪烛,至少能留下一条性命,万不至于被人诬陷谋反。
她是皇上皇后唯一的女儿,明丽动人,他是长安城里的青年才俊,风姿绰约,才华横溢。她与他青梅竹马,从未表露心迹,却知心意相通。母后问她可有驸马人选,她娇羞地说出了他的名字。她终于与他喜结连理。每日晨起,他为她亲手绾发,她与他举案齐眉。她给他看自己吟的诗,他给她亲手描一幅丹青。亲情爱情,好似江水东去,再与她无缘。
自从他走后,她每晚都能梦到他,每次醒来,枕头都湿成一片。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冷冷说:“不是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本宫吗?”
身后的脚步略有迟疑,但还是走上前来。
“就是为夫也不行么?”她闻声转来,带着凄艳的笑容,毫无惊讶之色:“你又来陪我了,梦境总是这样完美,可梦终究是梦,终究是梦…
“傻丫头,我回来了!”她再三确认,抱着他放声大哭。
他拿出一封母后写的信:
宁王早有谋逆之心,父皇母后身处庙堂之高,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我便暗地派遣驸马与宁王故意交好,驸马身份便利之处宁王必然心动,借此参与宁王谋划,掌握宁王一党机要信息,又命御史弹劾驸马谋反,再将驸马捉拿入狱,传出驸马死前留下密信之事。宁王一党自乱阵脚,而此时我与你父皇便派禁军将乱臣贼子一举拿下。吾儿之苦,母后皆看在眼里,只是为江山社稷,不曾使汝知晓,今日将驸马完璧归赵,望吾儿可体谅一二。
信纸上绽出一朵朵泪花。
“我曾说要保护你一辈子,可那日,面对数千禁军,你瘦小的身影却挡在我身前,我被带走的那一刻,听到你的哭声,心如刀割,却不能对你说出实情。不过十几日,你竟瘦了这么多”他眼中满是心疼。
她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转过头去擦干泪痕,佯装生气:“驸马真是好手段,不如今后便宦海沉浮,定可平步青云!本宫便选聘高官之主,各生欢喜喽!”
他拱手行礼:“娘子真是折杀为夫了,为夫胸无大志,此生只愿守着娘子这最大的事业便满足了。
“那岂不埋没驸马?”
“实乃为夫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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