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油菜花跟着我一起长高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乡村还是有很多人在的,不像现在,大多人出去务工,留下村庄和老人,一起慢慢荒芜、变老。阳历三月初,乍暖还寒,我们小学开学了。路上首先要从一条穿过村里低矮的红砖房的小路。从池塘拐角进入那条路,路两旁是村里高低参差的旧屋,沿着屋旁有一条小溪流经过。那是平日大家洗衣、洗菜的地方。妈妈帮我梳好了两个羊角辫,和大家一起,我们上学去了。
春日,一棵和房屋共生共长的槐花树,开花了。那棵树的根,深深钻入屋基下面,靠着墙生长,被房屋占去另一边的生长空间,导致她整个身体载向一边,像个喝醉了永远醒不过来的老人。她开花的时候,给我们这条小路,增添了不少风采。那时候还小,我还不知道她叫槐花树。每每跟人说起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会开花的树,我就会说起她。白色的花瓣,像少女一绺绺刘海,随风摇摆的时候,还不吝啬地送给我们甜甜的花香。每次经过她身边,我都会驻足停留一会儿,吸一鼻子沁人心脾的花香,仿佛我才从睡梦中醒来。把槐花甩在身后,再路遇的是一大片的金银花。金银花也是从不吝啬的自己的花香的。只是她和一大片荆棘生在一起,想要摘她,费老劲了,还容易被刺伤。每次掐个几朵就算了,不能再在春日里流连忘返了,上学要迟到了。小伙伴在远处喊我呢!这一路,都还只是在我们村里。
等过了我们村,我们要经过下一个村,再走一段时间才能到。现在想想,长大后,发现只要三十多分钟的路程,那时我为什么总是用了一个多小时呢?原因就在此吧!接着刚刚的话题吧。在到下一个村庄之前,我们要经过一片田地,从田垄上穿过去。春日刚进的时候,还很冷。路旁的一亩亩方田种的,全是油菜。整个春天,油菜花就在疯长。在我们上学、放学的不经意间,从脚踝、长到膝盖,再到腰(村里老人说,小孩子是没有腰的,大概是说小孩子没发育健全吧),接下来是脖子、头、最后没过我们头顶。等油菜花长得比我们还高的时候,我们走在田垄上,可能拐个弯就不见了伙伴的身影,因为被丛丛油菜淹没了。路上偶尔会有一头水牛拦住我们的去路,但是我们也不带怕的。只要轻轻在水牛旁边拍拍手,它似乎就懂了,然后会为我们让出道儿。那时的伙伴,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是,那时的景,却还在记忆里,擦不去,抹不掉。
02——看戏
黄梅戏,占据了我童年的乡音。那时候,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家乡的大地上,就开始响彻黄梅戏婉转、多情的老调了。老人们爱看戏,可是,剧院贵,要不就在电视上看,重复地看,可是春天,却可以为他们提供很多免费的现场戏。人们只需自己搬个板凳,带上自己的东西,往戏台下面就那么一座,就可以占个位子,听个几场。那时,每年春天,几乎每个大一点的村子都会有戏班子过来搭台演出。我们如果放学在路上逗留时间少,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黄梅戏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大致也就知道,今天是哪个村有戏看了。太远的村子,我和小伙伴就不去了,如果正巧碰上在我们回家路上的村子、或者自己的村子有戏台,那我们肯定是要去凑凑热闹的。虽然看不懂,听不懂剧情,但是凑热闹我们是认真的。
这时候,动画片对我们的吸引力大大降低。我们或许只是为了和小伙伴们多呆一会,或许是因为别的,但是现实生活中的热闹,远比电视机里热闹有趣得多。众乐乐胜于独乐乐。
那时候以为,一切都慢慢悠悠,童年永远不会过去,我永远就只有那么大,活动范围和认识的人、了解的世界,一切都在我的身旁,不会远离,不会陌生,也不需要再去熟悉。长大后,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再自己一个人慢慢适应这个社会的时候,才发现,心里一直有一幅画,一副关于家乡、关于亲人的画,在我心里定格、烙印。而那些代表家乡的种种,乡音、记忆,都会在心里扎根,变成随时闯入我梦乡的精灵。
听,那熟悉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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