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尖锐在那片小小的空间里疲倦而反复地回荡着,她的眼泪里满是不服气的犹豫。
至少自己持续的纠缠是在和解而不是在挑衅,可能吧。
她不求回到从前,因为他哭了,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还不知道破罐子被完全破摔之后还会不会有力气……不知道是以后没有力气还是仅仅是现在不愿意承认压制着力气。
此日此刻,不管他还有没有在被她憧憬,她要的是另一个她。一个能够完全复制她心里所有温暖存在的文档列表,另一个完全能保存影片里所有浪漫场景的截屏相册,一个整合了所有温柔的歌词的串烧,而且得要一个比一个更加深情,最好让能激发她的肾上腺分泌一些化学物质而不是让她用自己不灵光的脑子空想,一遍遍假设一遍遍认输。
她讨厌有了恋人却还要承受苦难,尤其是难以接受恋人带给她的,“本不该有的”苦难。
他翘了班。躲在操场上遥望星空无言以对。彼此都期望太高,只不过是她的落差先被暴露,自己却得孤独地等待她遥遥无期的后知后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将话说的清楚之后,她只捕捉到了一系列否定词,对于她的否定。
否定太伤人了,否定不对。他否定她十遍,她要否定他一百遍。因为否定就是无理取闹的,所以她的用一百遍证明了两件事,她以前那些无理取闹都不是事;现在她要开始明目张胆地,“像他一样”无理取闹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白流了。果然还是有些任性呢,要是没有连续剧里可人闺蜜从旁解说,她又怎么能明白那些剧情和自己眼中的景色呢?适得其反呢……因为滥用了一次哭泣的机会,恐怕以后她会对更多的他的感受免疫。
如今放纵固然不对,可停在原地也不能够。
眼睛突然干涩成威严的兵马俑,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抓不到任何实体的温度,双腿被路灯拉长褶皱嚣张地颓废着。
着急的天空憋不出一个字,把季节的更替都阻碍得缓慢起来,天气日复一日寒冷干燥,连一丝风都没有。
没有风捎来新鲜的信息,没有人会得到回答。
有的时候她愿意困在这样的迷宫里,与他隔着或远或近的不透风的距离。看不见,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世界,看不见他的眼泪。
可以选择性地不理解,选择性地去在乎,选择性的,就像遥遥相望的大陆和岛屿,怀着接纳与被接纳的愿景,同时也有个天条阻碍他们靠近。
既希望有个不乖巧的上帝能引导他们同仇敌忾,又希望他以自己的力量从这不完美的现在趋向与自己的大同。这样一个修缮的过程是很吸引人的,它意味着两个人的磨合与成长。只要……只要他能理解她的意图就好了。不论是通过迁就还是通过知音。
她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提到他,虽然两人已冷战半日。她在心里默数,只要再一次不经意提到他,就向他伸橄榄枝。去给他一个轻松的台阶,让他站在那里说对不起,响亮地,清晰地说给她听。只要她还惦记着他,不论有多难过。不过这一刻,她拿起了课本,决定什么都不想。
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谁让他随随便便就哭呢。
有的时候他的心智并不如她那么缜密,凡事都要个理由,没有理由创造理由也要上。
他不明白,当初那个凡事由自己罩着,时时激发自己创造力的傻丫头灵魂到哪里出窍了。
他笑了。先是嘴角,接着是眼角,然后在自己的眉头也跟着动得时候意识到自己之前原来一脸死相。
他仍然时时想着最优的解决办法然后脑补她的赞赏。曾经那么夸张的笑脸,那么认真地承认然后不服气,以及细水长流的谈话。
隔阂不是最坚硬的,坚硬的是她心里,像他一样的,对于那么长的一辈子,天然的恐惧。越是强调越是恐惧,越是构想越是空泛;同样,越是分离越是轻松,越是自我越是有更多地可以创造不一样的未来的希望。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也是可怕的,隐隐约约有这种意识,但是不敢多想,因为还没有学会把两种太多兼容的存在以恰当的比例合并,决不能再次错失良机,不如等待灵感吧。
天空变得莫名其妙的蓝,但还不言不语。万物的单一让他的思维也没有半点突破。老是绕来绕去在一个地方徘徊。一样的问题,又得到一样的结论,然后再引发一样的问题。
他已经忘记自己与她吵架的事情了。却不想再挑起冷战的话题,不想再经由道歉的理由,改正的方向所引出的冷战的原因经过结果。反正不是吸取了足够多的经验两个人就会有所成长。这样的争执已有多次。道歉反而是敷衍。
他突然间发觉,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引导着她在原地转圈,然后又把自己困住?
上帝爷爷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放大自己一人意识不到的人生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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