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巴黎——花儿的诗
无数人向往的巴黎是海明威口中那个能够为稚嫩的年纪带来浪漫色彩的城市，是年少时值得感恩的足迹。现如今的巴黎，早已没有了那一瞬古老岁月中暖黄色调下的慵懒，行色匆匆的现代人脸上却依旧有着柔媚的浪漫色彩，那来自于每日足够书写诗赋的漫长时光与甜滋滋的长久以来被认定为幸福的滋味的马卡龙的潜移默化。
我抵达巴黎的时候，正值日光式微的时刻，夕阳的华彩比夜幕更迅速地散落时间，那样平凡，又那样不平凡。
巴黎最经典的路线，始于鼎鼎大名的埃菲尔铁塔，一座钢筋包裹着的爱情传说，世人触及它的冰冷与生硬，而特定的人在铁塔的顶端，最靠近神邸的地方，聆听斯塔夫埃菲尔寄予他内心中的谬斯女神的三角函数形态的浪漫告白。当然，依据正统的历史书，埃菲尔铁塔作为工业革命的成功在1889年的博览会上大放异彩，从此，成就了巴黎旅游业的兴盛之姿。
毗邻的塞纳河在落日的余晖里愈显静谧，呈悠然之姿，盘踞于铁塔的四周，潺潺的细水流长仿佛最长袖善舞的游吟诗人，粼粼波光里折射着粉红色的故事。早春的空气不那么炙热，也没有寒冬的凛冽，古老长椅散发出的温柔气息不用担心在某一刻就被冻结在霜降里，浪漫也不会无疾而终。踱步河边，不知不觉间脚底蒸腾的热气就柔软了心肠，散漫的时光便抹去了日常的棱角与浮躁，所感所想，惟眯眼微醺，沉醉于不具名的氛围中，看远处邮轮上的歌舞升平，瞩高墙一隅深情拥吻的情侣。
塞纳河不算是尽头的尽头，压力山大三世大桥以这位古老的帝皇之名默默注视着它的子孙后代。如果当年琼瑶阿姨拥有足够丰富的资产，她一定会在这里留下她的某一部剧作和某一段故事。法国人似乎对于冷冰冰的工业化产物所包容的爱恋尤为钟情，在这样一座铁桥下拍摄婚纱照与幸福留影的新婚夫妇或者过客竟比新桥这样极富欧洲文艺气息的古老桥梁下的要多得多。或者，法国人同巴黎这座城市一样，将最柔嫩的部分留给了最有耐心的人，以最稀松平常的模样包裹最 精致的情怀。
谈起巴黎，名作堆砌起来的艺术馆就成为了不容小觑的一角，拥有着惊世的玻璃金字塔的卢浮宫，仿佛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每一次的相逢总能彰显别样的篇章。如若没有下到金字塔的顶端，看到阳光是如何从地底倒扣的玻璃金字折射入晦涩土壤的模样，谁也无法信誓旦旦自己对于法国人的浪漫情怀的理解：幸福，如同艺术品，仿佛拥有着方方正正地评判条例，但谁也不知道在哪一天，不同人的幸福就活成了不同的形态。大概，在法国人的眼里，幸福的家庭也同样各有不同。
在卢浮宫的对面，桔园美术馆，这一座小的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逛完的美术馆里，珍藏着莫奈最广为人知的八幅巨大的睡莲。美术馆的天花板很低，但睡莲依旧给予了我无比震撼的视觉感受，一种无法用任何相机纪录其精髓的肃然起敬。我无法感知莫奈在创作睡莲时的悲喜，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莫奈的热情，依旧在这八幅巨作中流淌着，各种色彩的转变正是莫奈不朽的艺术脉搏与创作心跳。
从桔园美术馆出来，不远处就是见证了更多更平凡的爱情故事的锁桥。不同于我从任何文字中感知到的那个秀丽的铁桥，我亲眼所见的锁桥朴素极了，并不比任何一座人行天桥特殊，桥身上的涂鸦也充满了非上流社会的浓厚的颓唐气息。然而，无数情人，独自前来的，成双成对的，都无比虔诚地将各式各样地同心锁悬挂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是为了某个念想，但总是为了某一场真挚而热忱地情感。
沿着锁桥的另一端顺着塞纳河前行约三十分钟的光景，就抵达了巴黎圣母院与西岱岛所处的区域。圣母院里即使没有了虔诚的卡西莫多与烂漫的爱斯梅拉达，西岱岛的花市也依然会在清晨的晨曦里绽放，街边的旧书摊里也依然流传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童话故事，诉说给长得大地孩子们听的以及诉说给长不大的孩子们听的。其中，最负盛名的莎士比亚书店就同巴黎圣母院隔塞纳而相忘。谁能够想到，支撑起巴黎最底层人民的文化素养与文学熏陶的，竟是一座以英国戏剧家命名的老书店。老书店是真真正正的老书店，仿佛哈利波特里描绘的那些魔法书屋，上世纪的床铺与打字机依旧按照原先的格局摆放着；老旧的书架上，崭新的书刊里不乏各种被抚摸得贩黄得旧书刊，也不知留下过多少代人的指纹与气息。这些气息使得书店里的书架稳固而历久弥新，无论承载了多少书刊的重压，也不曾折损过一分一毫。
永恒的巴黎圣母院，永恒的卡西莫多
巴黎是一个拥有着复杂文化背景的城市，狭小的街道下，孕育着无数新鲜的文思与艺术的脉络。由巴黎圣母院深入巴黎的腹地，巴黎的廊街再也难掩其踪迹。蒙马特的街心公园里一整面墙壁的我爱你，来自于不同的国度，却诉说着同一个主题。圣心大教堂前，面朝整座巴黎的俯瞰图景，无论是不是法国人，都忍不住要春暖花开，更勿论还有街头艺人魔性的音乐的催化剂作用了。
完成主城区的步履地图，巴黎的后花园凡尔赛自然也不能够错过。凡尔赛宫作为一座狡猾的宫殿，其根本目的即是以其华美的外表围困当年强盛的贵族们，宫殿之精美华丽可见一斑。镜宫里的人多得摩肩接踵，绝大部分都是冲着镜面背后折射的无数魔幻传说，比如美女蛇美杜沙的传说，又比如教皇收养的小女儿的故事。
巴黎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多的是渺小的一花一叶，行走其间的时候，并不能够在众多雷同的巴洛克或者洛可可的线条里觅得什么新鲜的世界，回味起来，记忆的旧相片里，仿佛每一条曲线都辗转着别具滋味的秋季色彩，叫人怎样也无法将其归咎为一方仅仅只是浪漫的土地。
Part one: 里昂——少年的远方
如果说巴黎承载了法国这个浪漫之都婉转的诗词与歌赋，那么里昂这样两条主要街道与一条波澜河流勾勒出的小小村庄则支撑起了培养法国人诗歌天赋与情怀的远方，那是一种以最细微的姿态所呈现出的辽阔与宽广。
原本的计划中，来到里昂是为了同一位挚友相会，阴差阳错之下，无奈同好友擦肩而过，却无意收获一整个堤岸的金柳，茂盛成荫的文艺气息在茫茫之中交错为一曲荡气回肠的大提琴曲。短暂得连24小时都不足够的游览过程中，我见识到了文艺的极致，从骨髓里渗透出来一般的自然而不矫揉造作的。难以想象，这座最初以工业闻名的小镇，精致到了骨髓里。
里昂极小，不同于中华神州大地上珍珠般散落的古老村落，这座苍老的小城镇，无论是现代化的新城区亦或是拥有着被无数行人的足迹磨砺得瓦亮的大石条古街道的老城区，只要是拥有建筑物的地方，人类生存的痕迹就像石缝中的鲜花一样，瞅准一丁点的缝隙，旋即绽放蜜露。整个里昂，每一根砖石的缝隙之间都浇灌着红尘的味道。
历经五个小时的大巴车程，我在午后盛放的艳阳里抵达了小城里昂。从大巴车站乘上地铁辗转两次，便抵达了里昂文化艺术的源泉——老城区。坎坷的大理石地面组织不了拖着行李箱游览的我。沿着地铁站外的大理石街道深入老城腹地约30分钟，就抵达了里昂的微缩博物馆，曾经那些经典的书刊与电影场景带着香气与音调以另外一种渺小的状态呈现眼前，比如恐怖浪漫主义的代表《香水》，比如魔幻浪漫主义《潘神的迷宫》，再比如最贴近烟火气息的浪漫《佩达布拉斯大饭店》。距离微缩博物馆不远处的地方，既是木偶博物馆，无数静止的木偶仿佛带着灵气，静静守候在玻璃展柜的后方等待着真心人的出现。
里昂老城区里的壁画，是我最流连忘返的地方。整个欧洲都对墙面涂鸦有着莫名的热忱，随处可见的印记连地铁的铁皮车身都难逃其侵蚀。里昂那些古老墙面上的绘画却有着不一样的凡尘气息，没有喧嚣，没有放纵，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细水流长，最平凡普通的那群人的真实写照。有那么一刻，我站在高耸的壁画下，竟然难以分辩此刻灼目的日光来自我所处于的这个里昂还是壁画里的里昂。
里昂的新城区拥有着里昂最负盛名的光明壁画，无数的瓢虫与蝴蝶充斥着一整面现代化的墙壁，高耸入云的绚彩即便同周围环境的色调大不相同，却怎么也不会感觉格格不入。这幅来自比利时艺术家Francois Schuiten对于未来城市的畅想显然依然为现代社会所接纳。略微有些遗憾的是，我并没能够亲眼目睹这面壁画被点亮的瞬间（每天入夜十分，这面壁画中钳置的LED灯光就会亮起），并没能够观赏希望点亮的瞬间。
里昂的新城与老城在小王子与其父亲圣艾克苏佩里长眠的百花广场。小王子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注视里昂的世事浮沉，兴衰兴亡同他无关，爱恨情仇也同他无关，可他一直都注视着，同他的父亲一起。广场上，与小王子一般大的孩童们肆意地奔跑着，叫嚣着，挥霍着勃勃的生机，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这尊雕像描绘过什么，可他们永远带着最阳光的笑意迎接每一位提着行李箱的陌生人。
里昂的新城区依旧年轻，并没有太多的故事，唯有一座世界上最古老的电影学院以及一条孕育了世界上第一部电影的小巷。满墙的电影大师的名字琳琅，我并没有可以去寻找我所喜爱的悬疑电影之父希区柯克之名，或者是华人鬼才导演李安的名字，但我想，他们一定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蓦然向着这个电影诞生地致敬。
里昂就是这样小，一个并不需要多久就能够遍览全景的小镇，可是，一切悲欢离合，一切情感纠葛都能够伏地聆听。这是属于法国的并不用跨出太多脚步就可以抵达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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