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自己的棋子,被困在局中。
最近时常有这样的感受,畏首畏尾的时候居多,恣肆畅快的时日日减。心里也并无愤怒或是想要抗争的情绪,只觉得日复一日温水般的环境中,我只不过从一盅蛊里跳入另一个迷局。
我学着写手帐。其实不是手帐,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废话。我痛恨自己的无能,这种心境多像那个时候。
为什么,依然还是如此,我依然到不了自己想要的彼岸。还是彼岸才是最终的终结,我们奋力挣扎,不过是离所有人都会有的结果更近一些。
既然如此,到底在同什么对抗。
抗争,是我在这几日的手帐里用的最多的词。我本不好斗,温柔和善,同这个世界保持彬彬有礼的距离,可不知哪里出了错,总是在心里不自觉翻腾。很多年前,我便知晓,我对这个世界爱不进去。这个世界多有可爱之处,尚有很多新奇之处待人发掘,可我只觉疲惫。
在我的身边,我看不到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他们按部就班,在复刻得如出一辙的生活轨道上自以为是前行。
我被这座井然有序的列车埋葬。
2
我钟爱每一次不期的相遇。
一对相亲相爱打架的猫。一位老人同一只狗。一个流连花丛中的蝶影。这里面,或许处处有人的踪迹,但我总爱去忽略不计。
就像对自己也会有轻微的厌弃一样,总觉得哪里差了一点,是惫懒的人生里处处暗伏的败笔,这些败笔一步步将我引入如今的人生,若是推翻重来,大抵还是如此,不会有更好的状况出现。
和抗争一样,偶尔脑海里会闪现这样的句子:如果可以重新来过。
人生太漫长,太辛苦,我懒得重新再去认识,结交,离散,拥有或失去。要拿走的就一并拿走吧,反正本来都是生命开始以后的附加送赠。
我张口呼吸,去制止涌进眼底的湿意。
讲真,我是真的想要告别,走了这么久,也不过走了这么一点距离,我想要走得远一点。
我曾想,绑在自己身上的线断了就好了。断了意味着彻底的虚无和孤独,这种孤独是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还是能够有置之死地的重生,我不愿多做设想。
人生跌跌撞撞到了这样的一个关口,前半生不算平顺,亦是高低起伏。后半生除了前面的十几年,往后的时光仿佛就是在捱日子,我想象不出自己老态毕现佝偻于世的样子。前几年还曾大言不惭话活到50岁便好,可掐指一算,离这个死期不过数载,再也不提。
反正,生和死似乎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当然死可以,可总存一丝不甘,不甘自己眼睁睁化为尘土,在这世间一丝痕迹也不留。
这样看来,所有的爱恨情仇哪有安放之处。世界再辽阔,容不下小小悲欢。
3
这座城有许多地方可去,可我一步也没有踏出去过。
每日在这城市的地下穿梭,是被掏空了的内脏,有无数不明的游魂隐藏在人身背后。地上又太过拥挤,熙熙攘攘的车流人声晃得人眼晕,似乎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吵嚷,轻轻一击便可倒下。
我不知道自己内里的抗拒在哪里,明明是自己的选择。我知换一座城仍会是这样。
骨血里的亲近不起来,便只能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我,也并未曾寻觅一处亲切之地,安放我的灵魂与身体。
这身体连同灵魂一日日老去,蜷缩成最初的孩童般模样,那个时候,会否只剩眼眸纯真。肉身是被污浊的一滩,却不敢予我放纵的力量。
是的,我躲在循规蹈矩的躯壳中意淫自己。
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依旧在床上。前人诚不欺我。
我知,即使自己买了一张去远方的车票,也只是狼狈的逃离和流窜,回来之后,伤口并未愈合,连结疤都不能,恒定成一个绽放的姿态,等待苦痛在肉里碾磨成珠。这珠是暗红的凝血颜色,凝结着我永远说不出口的软弱和心伤。
我曾写过诗,那个时候,我以为,诗便是诗,是灵魂的诗意栖居。
现在,我不知诗为何物,人生被撕裂成纷飞飘絮,远方和诗是最不可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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