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红楼陈娘子房间 夜晚 室内
那边丫鬟画眉还在柴房内默默流泪，这边小和尚已经一路从柴房往楼内最高处赶。
此时红楼内人声鼎沸。往正中央主楼高处走，却渐渐安静。到了顶层，往日里花魁娘子的恩客聚集最多的地方，却是静悄悄。整一层房外，只有一个按理该把门的小厮，愁眉苦脸地蹲在楼梯口，离陈娘子的房间远远的。
小和尚又是一番嬉皮笑脸，说是老鸨派来看看陈娘子死活的。那小厮用一种看人送死的眼神看着小和尚，点点头就让他过去了。
陈娘子的房间里也很安静。陈娘子一个人坐在桌边，时不时咳嗽着。
却听门外有人敲门。
陈娘子（忽然娇笑）：呦，还有人记得我呀。门没关，你自己进来。
小和尚（进门，远远站着，低声）：陈娘子，是画眉来叫我带你走。
陈娘子（苦笑）：带我走？我为什么要走？
小和尚：听说你也染病了。老鸨不会再让你见客了。你快和我走，我带你走。
陈娘子（嗤笑）：你带我走？你们一个个都说要带我走，哪一个真的带我走了？现在，我染了病，更没有人真的带我走了。陈少爷不见了，许秀才也躲着我。人人都躲着我，躲得烦了，叫我一个人待在这屋里，百花宴也不能去。连画眉都被老鸨抬下去了。谁还会带我走？我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倚翠，却是个喊也喊不来的。
小和尚（耐心）：你知道画眉对你好？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抬下去？如果不是你，凭空发善心，叫她去送点心，她怎么会染病？
陈娘子（沉默片刻，眼有泪光）：是，是我不好。可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那些病人不可怜吗，没有我，他们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你们不去救济那些人，只能我去。我被老鸨管的严，出不去，只能让画眉去。我哪里知道，老天没叫那些黑心肠的人死，倒是好心人都要死了。我哪里知道......
陈娘子（冷笑）：你既然要来教训我，你不如走近一点，仔细看看我。
小和尚（退一步）：你……
陈娘子（娇笑）：怎么，你一个人牙子，还怕染病吗？我知道花无百日红，可我这朵花也没有这么快就不红的道理。你看清楚了，我可是红楼陈娇娘，往日里你走街串巷一年都未必看得了一眼的陈娘子。怎么，现在老鸨要卖我了，你就不敢仔细看看我了？
小和尚（走近一步，正色）：我不是人牙子。快走吧，画眉还等着我们。
陈娘子（惘然）：画眉？她已经走了......你不要哄我了。你口口声声说画眉，那你就去带画眉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你要带的是画眉，还是我？如果是我，是为了这脸，为了这胸，还是为了这腰？（边说，边用手抚上衣服）
小和尚（惊）：你不走就不走，你脱衣服干嘛？
陈娘子（娇滴滴一笑）：哟，装什么。天下男人，说爱我的、要带我走的，最后都是为了我这身肉。我倒要看看是这身肉诱人，还是那病吓人。
小和尚（跺脚，急）：陈娘子，别闹了。真是画眉让我带你走的。你看，这是她给我的手帕。我只道我好心带你走，你一定会跟我走。没想到画眉说得一点也不错，你谁也不信。
陈娘子（接过手帕，端详）：……真是画眉。我以为她死了......难为她还想着我……
小和尚（痛色）：是画眉，画眉她非要我带你走。她说，不然她死都不开心。
陈娘子（苦笑）：……没想到真心对我的，只有一个丫鬟。明空，你是明空吧。画眉经常说起你。你也是个真心实意的……我和你走，我要再见她一面。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