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扑面,脚步略有些趔趄。路边的花树正开得热烈,迎风而起之间,似断了魂。坡道上端是巍峨山峦,顷刻间,一生锣鼓骤歇,人群悉数散尽。当下正惶惶不知所然时,你,却是这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题记
世间熙熙攘攘,人潮翻涌不定。可曾有人说过,人如同麦茬般活得热烈却不自知。流年转换之间,最终却只有地球表面被海水填补了所有的缺陷与空失。或是百年之后,只余莹莹白骨,看坟头两尺高的野草随风飘摇,何不悲凉。而这种悲凉,往往在大自然与岁月面前更加展露无遗,或更像是人类与生俱来般的缺陷一般,深入骨髓,也无处可逃。如此算来,人类该是多孤独,这根思想着的芦苇,为梦想举杯,大声歌颂着生命,一生均以其强而有力的力量持续推进着时代的进程。看似坚韧不拔的表面,但最终又在不断的地流水洗刷和带走,留下来的仍然是本身如同岩石般的坚定的处境。所有的事实未变,我们每一个人仍要回去面对自己内在心潮起伏的各种情绪与莫名,以及我们那与身俱来,却挥之不去的孤寂感。这不由让我们渴求被理解。但,当分享过后,彼此之间交换的,往往更多的却只是整体之中较为表面的一浮泡沫,而内核却只能自己一番曲径通幽后,看见别有洞天。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多少有点悲哀。
可我们何其悲哀,却又何其幸运。
孑然一人,却能从一些人的世界路过。从此天高水阔,路途遥远,却甘之如饴。
缘起一字,如千丝万缕,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相遇,可谓是一件奇妙的事。在这短暂的几十年的时光里,我们曾与无数的人邂逅擦肩,有人浓墨重彩的占据了一段时光却始终南柯一梦,有人则像是呼吸,一起一落之间,挥之不去,从此纠缠不清。而相伴相知多年的人可以如酒般浓烈似水般波澜。但要得一心人,任我们如何追寻,却也只是可遇不可求。
但,也总会有这么一个人。
如同风吹过般的,八千里云和路,轻轻荡荡飘落入你的怀中,落地,扎根,直至生长发芽。等到你回神过来时,它早已生长得郁郁葱葱;或是星星之火般,在某个回眸转身之际,顷刻间便将你的心里烧得烈火燎原;又或者像是鲸鱼般,使你缺氧于六千四百米的深海里,却仍乐此不疲;亦或是像日月轮回交替,不理朝夕,未曾驻留在你的心里,却也无法忽视。
世间如此之美,万花烂漫;或是烟火气息萦绕。晴帘静园,晓幡高楼。我们秉烛夜游,好梦初觉。如此美好。所以,无论各种纷扰,能相识一场,皆为幸事。有时,能呼三两个朋友,去一座古城小住。春天,坐在田埂上,看看天空飘洒在山峦的光束,一路静默无言;或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何不快哉!正如杜耒所说的,当远方客人携带风霜气息不期而遇,只为一夜酣畅对谈时,即使没有准备,手忙脚乱,还是将茶摆上案来。这又何尝不是在说道,朋友相遇,本该如茶,醇浓满足,清淡有余便好。也对,世间之事,若为情所执,到头来被刀刃所伤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淡如水,相见欢。告别之后,还有余味。能如此相遇一场,也不枉此生了。
2016.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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