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知的分裂

作者: 路哥下盘不稳 | 来源:发表于2017-01-12 03:04 被阅读20次
    不自知的分裂

    【上】

    自分别,不见你已两年有余。

    今日睡梦中之人忽然惊醒,朦胧之间,竟望见你坐在床前,低声絮说着什么。我听不清、听不清你的嘴一张一合是为了何事。也不知是因为刚醒来有些混沌,还是因为日夜思念之人就在眼前,欣喜过头,就连话也听不懂了。闭眼定了定心,睁眼却再找不见你了。疯了似地跳起来,冲过一扇扇相同的门,再不知该去哪里找你。我又把你丢了。无力感使我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脊背抵在墙角。那久违的痛楚再一次充斥了整间屋子,再一次强大到要吞噬我。

    你究竟去哪了?两年前那一别,亦如平日,你并未说再不相见,可永别就是真真切切地来了。都没给我好好告别的机会,你便走了,带着我的魂。待我顿然醒悟,你早已不知去向。仍记得,月明星稀,那夜的雪地好似发着光,刺着我的眼睛就是不让我能看到你。我就拼了命地叫你名字,直喊得月亮都躲了回去,不忍再听下去。可是你没有听到。你没有听到,我那么撕心裂肺地哭喊;你没有听到,我那么震耳欲聋的想念。

    过后,接连几天都寻不到你,也就不寻了。把自己锁在房中,却没曾想,我自己都不愿放过自己。不知不觉之中,我竟逼着自己几日没有进食。“快死了吧?倒也好,一了百了。”我喃喃着。丢了你,活着也没趣了。于是就一人在家中等死,亦或许是在等你?自己也不清楚了,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看会来些什么。

    还是被人给救下了,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不明白,也不愿问。总归这次没死成。或许是你还会来,老天不让我死吧?抱着这念想,我愣是又活了两年,却一直没等到你来。祈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今日又见了你,却又一次丢了你。

    想质问上帝,或者质问其他所有造世者,若是不给我与你相见,相伴的机会,为何要留我?为何要留我啊!早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两年里我已经哭到麻木了。他们说我面如死灰,眼里也是一潭死水,若不是还有丝未断的气息,还有残存的温度,就是死尸一具了。是啊,唯一能给我生存的感觉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胸腔里挣扎着跳动着的那鬼东西,它给我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折磨,摧残,它让我放不下对你的念想,让我生不得,死不得。

    说实在的,这两年不是没想过跟别人走图个安稳,至少不用死死候着你这等不到的人。可,我终究还是个废物。终究没办法放下你,没办法放过自己,没办法放下过去。终究只能折磨自己。折磨来折磨去,你什么都不知道。心流着血的,是我,只有我。

    【下】

    今天他们聚到一起,把我叫去,告诉我,你死了,两年多了,一直瞒着没敢告诉我。

    是这样吗?

    他们说,我把生命赌在等你这件事上,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说,我应该找个更好的,这样能让我更快走出来。他们说,他们可以给我介绍。他们说……我看见他们或是干得起皮,或是涂得鲜红的嘴唇随着一个个音节改变形状,看见他们低头看表,摆弄项链,看见他们挑眉,抬高下巴,以主人的姿态,牵着我这条脏兮兮的,不谙世事的宠物狗走他们的路。

    我竟格外冷静,冷静到自己都毛骨悚然。一个个道谢,一个个道别,他们想从我的眼睛里,嘴巴里,甚至是皮肤上,毛孔里,找到理应融在我血液中的悲痛欲绝。他们皱起的眉头告诉我,他们没找到。然后他们暗骂一声怪胎,扭头能走多快就走多块。

    回了这间属于我的屋子,没有开灯,我又蜷缩在了墙角。黑暗里,有什么我能感觉到的东西在涌动。或许,它是我迟到的悲伤吧。在那两年里,每当我等你到绝望的时候,我都会骂你个狗血喷头,我盼着你因为不来找我得到报应,最好去死。谁能想到呢?你就是因为死了,才不来找我。

    没有嘶吼,没有嚎啕,只有眼泪一滴滴淌出来,安安静静的。开始一点点拼凑我们的故事,我好像忘了你的样子,但我记得,我们的相识,到相知,或许有相爱,最后到生死相隔画下了句点,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续集。

    我想到那次未遂的自杀,原来自己曾经离你那么近,或许马上就能看到你,触到你,甚至抱到你,我们能一同行走,一同游荡,一同重生,然而我行尸走肉般的活了下来,对早已死去的你,报以对活人的怨恨,和深爱。

    我坐进浴缸里,轻轻拧了一下水龙头,水流很细,顺着浴缸壁的纹理,在我身下汇集。我静静等着,等它们没过我垂下的手。然后,抬起左臂,看着腕处的手表:那是你送的。皮质的表带边缘已经破了,不过曾经刻下的你我名字还在,表盘是我喜欢的复古款式,你特意为我挑的。我听到自己说:“别装了,想死就死吧。”这又是个陌生的声音,但却也是来自我的嘴,声音很好听,摩擦着我的耳膜,钻了进去。我听了话,摘下手表,皮肤下泛着蓝色的血管吸引着我。上手去摸,它在颤抖,在跳动。

    刀片先是轻轻划过,经过之处,皮肤随着痕迹绽开,一滴滴极小的血珠,不急不缓地渗出。手上加了力道,刀片原路返回,皮肉断开,发出不甘的嘶吼,但有谁能听到,谁又会去顾及呢?静脉在我刀下被切割,血液这才开始大规模地涌出,染红了浴缸中的水,染红了我身上湿透的衣服。我清楚的知道,现在后悔停下还来得及;我清楚地知道,继续往下割会很刺激。那个声音又出来了:“你要死,那就痛快点。”好,我继续割,嘶的一声,血喷到了天花板。你知道吗,这可真够疼的,口子还挺大,白肉和血管都能看清楚。戴上那块表,刚好遮住这伤口,也能让那血不乱喷,不然可怪让人心烦的。我把手腕浸入水里,闭上了眼睛,想象与你的重逢。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以为我死了,可我的嘴又张开了,无力的呐喊着:“她死了,快救救我!”

    靠,我又活下来了。

    不自知的分裂

    【终】

    我又见到他们了,我受够了他们因为我对你的爱而把我当作怪胎,所以你的事情,我只字未提,可他们好像一直在诱我说。见了他们很多次,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很多次,当然,我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好久,他们好像商量着,说我没事了,可以走了。我想着,他们不管我了,那就没人管我了,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有个看起来很有钱的老男人来过,叫我女儿,要带我回家。

    收拾东西,我看到一个病历本,上面写着:精神分裂,幻想出另一个人格,并声称爱上另一个人格,在其消失后依旧沉迷,多次试图自杀未遂,目前经观察已恢复正常,可以出院。

    我抬起左手臂,表已经擦净修好,表带上,只刻着一个名字。我又一次吓人地冷静,像是接受了事实。

    回家的路上,我听到自己在叹气,在低语。是那个陌生而好听的声音。

    他说:“你好,介绍一下?”

    “好,你是?”

    他吐出了熟悉的名字。

    他是你,也是我。

    那么,我们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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