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今天这个城市迎来的初雪。

早上去吃饭时地面有薄浅的一小层，隐隐露出地面的砖块，我能感受到雪中饱藏的湿润，像慢慢结冰的雨。

再出来时，雪已经大了些，能看到一片片缓缓从空中飘坠，路上的学生脸上都有难掩的兴奋，在这个干燥微冷的季节，一场雪让一切变得浪漫，心也绵软了些。

生在北方，家乡是多雪寒冷的小城，记忆里所有的冬天都朦朦胧胧的，是心窗上的雾气，而直达内心的，是大概5.6年前的一场春雪。

那是还在初中的时候吧，寒潮突降，雪在那个本应春暖融冰的季节从未间断。我记得那个普通的一天，天并不阴沉但没有显露的阳光，风极大卷着大片的雪花扑向地面。中午放学的时候，地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那种雪是很干的，我不知怎么形容，有的雪是一碰地面即化，我到现在这个城市才知道有时候下雪人们都要打伞的，那一年天气很冷，雪一层层叠着，路上的被人们踩得结实，两边的蓬蓬松松，是并无棱角的雪堆，雪下的匀速不断。

走一段路，人可以踩在结实的雪面上，脚面上也能沾浮薄薄一层细雪和几大片雪花。中午放学的时候风停了，雪仍下着，我和同伴出来的晚了些，错过人流的高峰，路上只有远处零星的几个人。我们一前一后的极缓慢的走着，因为被踩出的小道是窄窄的一条，而且也怕滑倒。我穿着棉服，天气冷所以也把校服套上，没有帽子，耳尖冻的冰凉。人在雪地里有一会儿，会有一种四肢与衣服分离的凉感，但不冷，就是你可以感受到身上衣物的材质，应该是寒冷让人的感官敏锐起来。鞋子踩在雪上也是那种很清脆的声音，把空气都赶走，让每一片雪都更亲近。我抬头看，雪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撒下，缓缓不紧不慢的飘，衣服上都是雪，化的极慢，雪片很大很大感觉有很多空隙但它们又是那么稳定，像都牵着手，只有达到地面才各奔东西，周围因为下雪有了雾气，白白茫茫，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进到水晶球里。雪大片大片的，像天空变换的云絮，像孩童拽下的棉花糖丝，那时候才知道真的有鹅毛大雪。我看了一会，同伴在不远处大声喊我快点，我小快步走，慢雪被带的飞扬。

在雪地里和人同行，怎么说呢，多年后我再回想，我感到留恋。现在气候变暖了，才几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雪，每次遇到雪天，我总能一下想到那一段回家的路。

那场雪，那个人，那段懵懂的青春；

那座城，那个我，那个等我回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