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腊月二十八李东涛出现在家门口。徐凤琴要他回来,李东涛答应了,可哪天回来没说。看见李东涛,徐凤琴高兴,说道:“东民,你弟弟回来了!”
李东民精神状态很严重,李东涛看见哥哥吓着了。
“妈,我哥怎么了?”
徐凤琴说:“压力大,睡不好觉,你哥精神上有点儿不好。”
“没看大夫?”
村医小宋大夫建议送李东民去精神卫生医院住一个疗程。精神病医院不是普通医院,一住进去,一辈子得背着精神病的贴。还考虑给李东民找个对像,徐凤琴没去。
吃过晚饭,收拾完了。李东民自己躺在床上。李东涛和徐凤琴到别的屋说话。李东涛把五万块钱拿出来给徐凤琴。
“给你的妈。”
“你挣的?”徐凤琴惊讶,不到两年挣这多钱?
李东涛在写字楼做保安,每天给一些公司送信函。英文函件他都认识,一家外贸公司的老伴把他招聘去做贸易操单员。和妈说这些,徐凤琴也不懂。
“那你不考大学了?”徐凤琴说。
“暂时不想,再说吧。”李东涛说。
徐凤琴告诉了李东涛一个秘密:小菊生的儿子是东民的。李东涛懵懂,有些很复杂的事情,他算不过来。
“李二知道吗?”
徐凤琴说了碰到小菊妈。“李二怀疑,可你婶儿叫他做亲子鉴定他又不做。他俩过得不好,老打仗。”
“确定是我哥的孩子?”李东涛说。
“偷偷做亲子鉴定了。”徐凤琴说。
李东涛想知道妈有什么打算。徐凤琴原先打算看看小菊能不能再回到东民身边,东民现在的状态不行,徐凤琴不敢提。
“还得给哥看病。”李东涛说。
“你哥的病得去精神病医院,这要传开了,谁还敢嫁给他?”徐凤琴说。
妈说的是,李东涛没话了。
李东涛春节期间没去看小菊,他没理由去。在城里干了一年多,李东涛像城里人了。
除夕晚上家家放爆竹。东涛去小超市买了一卦鞭放了。李东涛不喜欢放这东西,图个彩头就放了。李东民看上去很高兴放鞭炮。东涛去买了些花样、小一点儿的鞭炮拆开叫李东民放。李东涛看着哥哥放鞭炮,李东民的样子明显不正常了。
守夜过了零点,大家睡了。喧嚣的夜晚,冷丁会响起鞭炮声。下半夜李东涛被呼呼的响声惊醒,家里着火了。李东涛一跃而起,先喊徐凤琴,又去背李东民。李东民不在屋里,他在院里。火是李东民放的。李东民用魔术弹打着草垛,草垛着了把房子引燃了。李村长看见火光,喊了村民,叫了119,火才被扑灭。徐凤琴的五间屋被烧毁了两间。烟雾水气缭绕,徐凤琴看着,满眼泪。
李村长叫徐凤琴和东民、东涛先休息。“人没事儿就好,先休息吧。”
大家散了。徐凤琴站在院里,看着烧毁的房子。哥也没法怪他。李东涛说:“妈,睡吧,明天再说。”
家重建需要时间和钱,急不得。
李东民又惹麻烦了,把警察招来了。徐凤琴和李东涛在收拾火烧后的废墟垃圾,两个警察进院子了。等把话说开,徐凤琴和李东涛傻眼了。李东民打电话给警察说昨晚着火前他看见李二在他家院外转悠。李东民直截了当地说他怀疑李二给他家放的火。
警察问徐凤琴:“你看见李二了吗?”
徐凤琴吓得不敢说话。李东涛说:“我妈在睡觉,我听见着火声把我妈喊起来的。”
警察问李东民。“着火时你在哪儿?”
“看见李二我出来了。我腿脚不方便。我出来时火找起来了。我在院子里。”李东民说。
警察叫他们在笔录上签了字走了。徐凤琴和东涛面面相觑。徐凤琴一脸不安,她怀疑东民说的。
“东民,你真看见李二了?”
李东民瞅徐凤琴一眼,什么也没说,进屋了。
“涛涛,你哥说的是真的吗?”
李东涛拿不准,看着着火后纷乱的院子,无话可说。徐凤琴不信李二放的火,李东民这么说,警察要查出来会惹麻烦。看见徐凤琴魂不守舍,李东涛说:“妈你别担心,我哥精神不好,就算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要紧。”转天小菊妈带了个男人来找徐凤琴,一说开,男的是李二爸。警察把李二抓了,他们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二不会来放火呵。你们会不会看花了眼?”小菊妈说。
“求求你们,要不是李二,你们帮帮忙。”李二爸说。
李东涛、徐凤琴不知道怎么说好,他俩没看见,看见的是李东民。李东民穿着假肢,拄着拐,像个大侠。“是李二,我看见了,就是他放的火。”
李东民坚决,义无反顾。
徐凤琴叫小菊妈他们到外屋说话。李东涛说:“那李二在哪儿,和谁在一起,给他证明下不就行了?”
说到这个,李二爸和小菊妈都愁了,李二只说他没放火,着火时在那儿他不说。
这样的话,大家不知道怎么办了。纵火是重罪,认定了得判刑。李二父亲说:“东民妈,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李二和小菊处的不好,可怎么也是女婿,女婿进了监狱,对小菊不好。小菊妈说:“她婶儿,东民有什么想法,你问问他?”
东民神经兮兮地,会有什么想法?小菊妈说了,徐凤琴就去问问,更多是礼貌。没想李东民真有想法。李东民说:“叫小菊和李二离婚,小菊嫁回来。”
李东民有这想法,徐凤琴不奇怪。关键是李东民精神不好,颠三倒四,念头还这么分明,叫人不安。徐凤琴出来,都不好意思开口,站在那儿。小菊妈说:“她婶儿,东民说什么?”不说又没好说的,徐凤琴把李东民的话说了。小菊妈跟不上话,看看李二爸。李二爸说:“这样呵,我们回去合计下,给你们信儿。”
小菊妈和李二爸走了,徐凤琴也说不出怎么地,老不踏实。李东涛站在她边上。
“妈,他们能答应吗?”李东涛说。
“够呛,听上去和唱戏一样。”
第二天小菊妈、李二爸又来了。他们直接告诉徐凤琴道:“我们答应东民。”
徐凤琴看着他们,小心翼翼。这像疯子干的事儿。李东民听见动静,拖着假肢站在门口。
“东民,你得写个材料给我们,我们好给警察。”李二爸说。
李东民像在笑,脸上的线条又没变化。“你们也得写给我。要是你们反悔了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怎么写,写什么。李东民说:“要是骗了我,你们怎么办。”
天阴沉的厉害,像要下雪。徐凤琴把炉火烧旺。李东涛拿了笔、纸搁在桌上。李东民这会儿像古代小说里的瘸腿骑士。
“写一张欠条给我,五十万,要是你们违约,就得给我钱。”
徐凤琴吓着了,差点儿烧了手。“东民,你这是干什么?”
小菊妈和李二爸去一边嘀咕了会儿,回来说:“行,咱们都写。你写你的,我们按你的要求也写。”
徐凤琴紧张地看着他们。徐凤琴反对这么做,说道:“老李、小菊妈,这是干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
他们停下来看着。李东民瞅着徐凤琴,说道:“妈,你要干什么?你不要我媳妇、儿子回家吗?我的想法不也是你的想法吗?”
李东民像个疯子,说出的话又在正常不过。
李东涛担心会出事儿。有钱,有交易,这会成为伪证,到了伪证被揭穿,他们得坐牢。
“哥,这是做伪证,会做牢的。”李东涛说。
李东民大笑。“没有腿,没有指头,坐牢我怕吗?”
李东民感染了他们,双方各自写完了字条,交换着看了,签字画押。没有印尼,李东民把指头伸进嘴里咬破,沾着血摁上了指纹。
“你们沾我的血,按上指纹。”
小菊妈和李二爸紧张还是照着做了。送走俩人,徐凤琴和李东涛说:“你哥疯了。”
睡了一宿觉,早上李东涛被声音惊醒了,穿上衣服出来。李东民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假肢得把创口出磨出茧子才好受。李东民早先不活动,走道就疼,今天练开了。李东民一遍遍走,不说话,旁若无人,像着魔了。李东涛觉得哥疯了。
徐凤琴在伙房里。李东涛想把哥送精神卫生医院。“他这样下去不安全。”
徐凤琴说:“可他不回去。”
“联系好医院,医院的人会有办法的。”李东涛说。
不知道谁家的牛脱缰,溜达到徐凤琴家院门口,“牟牟”叫着。徐凤琴收拾好桌子,出来看牛。这功夫李东民走向那牛。徐凤琴害怕,叫道:“东民,你别管它!”
李东民像没听见,抓着牛鼻子绳,脚一用力,骑到牛身上去了。牛受了惊吓,疯跑起来。等徐凤琴、李东涛跑到门口,牛驮着李东民跑远了。
“我去看看。”李东涛说。
牛跑的快,李东涛追不上,只是朝着牛去的方向追。到了河边,李东民和牛都在河边上。牛被驯服了,在喝水。李东涛愕然,叫哥回家吃饭。李东民去牵牛。
“你别管它了,叫它在河边吧。又不是咱们的牛。”
李东民像没听见,牵上牛,上了河岸,他骑上牛回家了。有人看见李东民骑牛了,碰上李东涛就问:“东涛,你哥这乍骑牛了?”李东涛笑笑,不说话。中午天下起雪来。徐凤琴去找了村医小宋大夫,想把李东民送精神卫生医院去。小宋打电话联系了下,那边同意了,答应明天上午过来带人。那边的大夫叫小宋大夫给李东民开安眠药,定好剂量,晚上给患者吃了,明天带人时省事儿。徐凤琴和李东涛把药莫成药面儿掺和到玉米甜沫粥里,李东民喝了。
吃过饭没多回儿李东民悃了,上床睡了。徐凤琴担心,问李东涛:“不会有事儿吧?”
大夫给的剂量,李东涛说:“没事儿,放心吧。”
转天早上精神卫生医院的人来了,趁李东民还在迷糊,偷偷拿出针管,装上麻醉药,给李东民扎进去了。把李东民台上担架,拉走了。办手续得家属去,徐凤琴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和李东涛跟车去了医院。
跑了四十分钟,到了镇上,精神卫生医院在镇郊,一栋灰色的楼,是早先的兵营改建的。李东民被送进去,徐凤琴他们在外头办手续、交钱。一个疗程三个月,一个月九百元的住院费,一千块二的医药费。办完手续,徐凤琴想见见李东民,大夫不叫见,告诉下个月一号来。
“初期救治,见了家属不好。”大夫说。
医院大门口一溜算卦的,徐凤琴信这个,想要算卦,给李东涛拉走了。李东涛不信这个,什么都不信。回到村里,村长来找他们,说小菊妈和小菊带着孩子来过,家里没人他们又走了。徐凤琴想看看手机小菊家打没打电话,一掏口袋,这才想起手机充电,忘拿了。这一上午风餐露宿,李东涛冲了壶茶喝。徐凤琴给小菊妈打电话道歉,说送东民去救治腿,忘了拿手机了。
“你们再家等着,我们休息会儿去接小菊和孩子。”徐凤琴说。
找村长去拉小菊,村长去开会了。徐凤琴租了辆车和李东涛去接小菊娘俩了。
看见李东涛,小菊笑了,说道:“你变了。”
李东涛脸红了,说道:“我看看孩子。”
小菊抱了孩子给李东涛看。和小菊妈说了会儿话,小菊母子、徐凤琴走了。到了家过午了,孩子睡了。李东民不在家,徐凤琴说了。晚上三个人吃了饭,外头下雪了。三个人守着炉子暖和和地说话。小菊和李东涛眼神交流的多,话不多。小菊说了李二的事儿,李二赌博把家产快赌光了。小菊说李二没放火,他不敢说着火时他在赌博,他们赌的很大,李二想把钱赢回来,他要说了,怕警察把参与赌博的人抓了,他就别想把钱赢回来了。
“他同意离婚?”
“我们关系不大好,他同意了。”小菊说。
其乐融融地住了两天,李东涛接了个电话得回省城的单位。立马就得走。小菊有点儿失落,说道:“吃了饺子再走。”
徐凤琴去煮饺子,李东涛和小菊说:“我去看看,辞职不干了,很快回来。”小菊点头。
第五节
李东涛去了省城没回来。李东涛经理的女儿到公司找她爸,看见李东涛,喜欢上了。两人开始恋爱。经理就这么个女儿,李东涛前途一下不可限量了。小菊时不时打电话问李东涛何时回乡下,李东涛应酬着,越来越害怕小菊的电话。经理的女儿小曲说:“小菊是谁?怎么老打你电话?”
“我嫂子,我哥身体不好,我叫她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李东涛说。
春天的一个中午,大家昏昏欲睡。李东涛仰坐在椅子里。人一打盹意识就不清醒。有什么东西叽叽喳喳,像鸟又不像。二十三楼,鸟飞不了这么高。李东涛睁眼一看,是两只老鼠在窗台上。乡下孩子,李东涛对这类事儿见多识广。别人不一样,这儿的女孩子看见鼠兄得吓得飞起来。李东涛拿了支笔,走过去,想把老鼠赶窗户外头去,叫它们跳楼自杀。没等赶,小曲找他。李东涛接电话,小曲说了一句话,李东涛把老鼠忘了。
“涛涛,你晚上来我们家吃饭。我怀孕了。”
李东涛傻了。老鼠没了,李东涛看着窗台。
“涛涛?”
打着电话呢,突然没声了,小曲叫他。李东涛说:“好,晚上再说。这边忙着呢。”
李东涛没高兴,快崩溃了,浑身发软,脚底没劲儿。晚上去了小曲家,小曲什么都和父母说,小曲妈没责备李东涛的意思,叫他们五一结婚。
“让你妈来一趟,大家见个面,把事儿定下。”小曲爸说。
喝了茅台酒。小曲叫李东涛别回租赁的房子,在家住,李东涛觉得不好。小曲妈笑,支持李东涛。小曲妈说女儿:“别胡闹,你怀孕,你俩不能住一块儿。”
回到租住房李东涛满屋走,打了徐凤琴的电话。徐凤琴高兴,说她这两天安排下就去省城找他。
“要准备什么都?”徐凤琴说。
“不用。你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徐凤琴唱了支《映山红》。靠这个“红歌儿”徐凤琴拿过奖。
“红军来嗷,映山红……”
徐凤琴打电话小菊听见了,徐凤琴说:“小菊咱们一起。”
小菊洗孩子的衣服不说话。徐凤琴说:“累了?累了我洗。”
徐凤琴要洗衣服,小菊不叫洗。小菊脱口道:“妈,明明是东涛的孩子。”
《映山红》的余韵还在脑子里,徐凤琴傻了。“你说――”
给李东民采摘九叶草,在山洞里小菊和李东涛发生关系了,有了个孩子就是小明。
徐凤琴呆了,呆了又觉得不对。“小菊,明明和东民做过亲子鉴定呵?”
“你拿的那头发可能是东涛的。”小菊说。
这就不好说了。好好的事儿,一下变成这样了,徐凤琴说:“小菊,你有什么想法?”
“妈东涛该娶我。”
徐凤琴傻眼了,这要传出去怎么好。
“东涛说他去城里打工,等稳定下来,接我去城里生活。”
“东涛知道孩子是他的?”徐凤琴说。
“我怕影响他工作,老跑回来看孩子,没告诉他。”
洗完衣服,话也说了,小菊轻快了不少。徐凤琴完蛋了,脑子纷乱起来。
一大早徐凤琴起来,敲开小菊的门。“我去省城找东涛,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你等我信儿。”
小菊点头答应了。到了省城大下午了。徐凤琴打了李东涛的电话,李东涛的感觉像做梦。
“你来了妈?”李东涛说。
徐凤琴在火车站等着。李东涛没和小曲说他妈来了,一说小曲家再招待,得乱死。李东涛编了个理由去车站接徐凤琴,先住酒店。徐凤琴说:“你没房子?我住你那儿就行。”
他的房子小曲整天去,李东涛不想这样。“住酒店就行了。”
住下,就去吃饭。自助餐,那多好吃的,徐凤琴眼都晕了。
“你每天就吃这些?”徐凤琴说。
“也不是。”
正事儿得说,徐凤琴把小菊的话说了。李东涛听傻了眼,孩子的事儿他一点儿不知道,小曲家要他和小曲结婚,小菊这边竟然是这样,李东涛不知所措了。
“那孩子不是哥的吗?”李东涛说。
徐凤琴把小菊的说法说了。徐凤琴说:“小菊说是你的孩子,应该错不了。小菊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东西太多了,很多没吃过,随便吃,徐凤琴一样样地吃,边吃边说话。李东涛一点儿胃口没了,开车,酒不敢喝,他一杯杯喝果汁。
“妈,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办?”
这事儿徐凤琴想过,叫李东涛和现在的女朋友说说,把孩子流掉,东涛和小菊结婚,他们回家过日子去。徐凤琴这么打算,李东涛没说话。小菊不是不好,也不是不漂亮,在城里生活过,再回乡下李东涛适应不了了。李东涛说:“妈,你知道我现在每月开多少钱?”
徐凤琴摇头。
“三万多。”
徐凤琴吓一跳。东涛这么说,徐凤琴多少懂东涛的心思了。这钱太多了,谁都舍不得呵。
“可那怎么办呵?”
李东涛想和小菊说说,给她些钱。徐凤琴说:“那我回去?”
回去这边儿怎么办?回去还得回来,先把这边应承下来再回去也不迟。
徐凤琴留下了。这有点儿骗人家,徐凤琴心里没底儿。转过天,李东涛安排小曲家和徐凤琴见了面。曲家是省城的富人,徐凤琴没见过这么大户的人家,只能硬撑。徐凤琴说:“我个乡下女人,没见过世面,你们别笑话。”
上来就说这个,谁都不好意思说别的。儿子的事儿撑也得撑,徐凤琴年轻时在村里算是场面人,唱红歌也得过奖。徐凤琴说:“按我们乡下的规矩,俺们犯了错,自罚三杯。”徐凤琴端起酒就喝。李东涛紧张地了不得,徐凤琴一说犯错在先,李东涛担心她要说小菊的事儿,心里顿时乱怦怦了。一杯酒喝下去,亲家都拦,说李东涛挺好的。小曲妈女人的心眼儿够使,就说道:“亲家,你怎么还内疚了?”
徐凤琴是指未婚先孕,等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小曲妈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咱们那会儿了,说不得,说不得。”大家喝酒,曲家是要五一结婚。“要是晚了,肚子大了,婚纱就不好穿了。”心里没谱,徐凤琴说道:“我都没意见,按你们的意思来就行。”
也就这样了。吃喝完了,李东涛和徐凤琴回去了。道别时徐凤琴拿出个红包来给小曲,说道:“姨什么都有,就是没钱。这是姨的心意,你得收下。”
大家都笑,小曲把钱收了。和李东涛回到住处,李东涛挺高兴的。妈在乡下话不多,看不出什么来,想不到酒桌上妈还是有一套的。
“我明天回去,做做小菊的工作。”徐凤琴说。
“我哥怎么样了?”李东涛说。
对不住哥是一定了,李东涛一想这事儿后悔不迭,现在后悔又没用。李东民在精神卫生医院吃药吃的人有点儿呆,徐凤琴和小菊去看他,李东民没什么表情。李东民这事儿徐凤琴即心疼又没办法,想再住一个疗程,接回家养着。
“我对不住我哥。”李东涛说。
小菊那丫头长得是勾人,东涛又这年纪,在个山洞里头,徐凤琴都不好说什么。这会儿徐凤琴还担心小菊这次来,是想和东涛结婚的事儿怕赵家都知道,要是那样,还麻烦。第二天李东涛送母亲回去,到了车站给了徐凤琴一张银行卡。
“里边是五十万,秘密是六个一,要是小菊要钱你就从这里边出。”李东涛说。
徐凤琴四下瞅了眼,说道:“在家里给多好,外头多不安全。”
李东涛笑笑没说话。
一路上徐凤琴都担心小菊不干,小菊这孩子不财迷,不财迷事儿就不好弄。
回到家徐凤琴不知道怎么和小菊说,不说又不行,吃了晚上饭,孩子睡了,徐凤琴一咬牙就把事儿和小菊都说了。小菊坐那儿,一声不吭。
“涛涛也觉得对不住你,会给你钱补偿。小菊,你想要多少说个数给我。”徐凤琴说。
徐凤琴看小菊的眼睛,小菊没哭。小菊不傻,这次见了李东涛,李东涛的态度,小菊能感觉到,疏远,李东涛一疏远她,小菊就知道不那么好了。李东涛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妈,我想想吧。”小菊说。
“好好。”徐凤琴赶紧说。
小菊怎么想的徐凤琴不知道,早上起来去看小菊,小菊屋里没人了。在看孩子的东西,东西也没了。徐凤琴猜小菊是回家了。这不是好兆头,小菊要是回去和她爸妈一说,赵家是大户人家,亲戚多,要是上门讨说法,徐凤琴担心招架不住。
徐凤琴上小菊家去了,一路小跑,遇车拦车,和小菊前后脚进了赵家门。小菊正和家人诉苦。赵家眼下人多钱不多,村里三分之一和小菊家沾亲带故。等小菊说了缘由,小菊妈、爸都不干了,叫了赵永来了,赵永五十岁,穿戴干净,头发理的也利落。赵永是赵家这门的智囊,早先跟县长干过,县长犯错不干了,赵永也不干了,靠号脉、算卦谋生。小菊在外头不哭,自己家就不同了。几个人都看她,徐凤琴尴尬了,陪笑脸道:“我知道小菊生气了,来找她。”
小菊妈把叫徐凤琴坐了,说道:“东民妈,你这可不合适,你们两个儿子沾我们闺女光,到头来把我们一脚踢出来?”
徐凤琴说:“是呢,我也觉得对不住,孩子们的事儿,先前我都不知道,大前天小菊说了我这才晓得,谁想东涛不懂事儿,进了城又找了对像。我昨天去劝过,也没劝动。”
赵永接话了。“东民妈,我是小菊的表叔。”
“我知道。”徐凤琴说。
“先前的事儿咱都不说了,眼下你们想怎么办呢?你来找菊菊了,这事儿总得有说法。”
徐凤琴有点儿冒汗。小菊爸坐亲家时是个挺好的人,这会儿一句话不说,像电影里的老地主。一这么想,徐凤琴感觉回到了从不熟悉的旧社会,旧社会到底什么样,除了电视电影演的,她也不知道。徐凤琴一走神儿,差点儿叫小菊爸赵老爷。
“要不,我们赔偿些钱吧。”徐凤琴说。
赵永说:“都缺钱,中国人民还不富裕。可这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人命关天呢。出了这样的事儿,小菊一个女孩子,要是想不开,投了河,你说得多少钱?”
徐凤琴后悔来了。早听她那个赵家村的姐妹说过赵家人不好惹,当初顺顺当当,没什么感觉,现在可感觉到了。徐凤琴说:“我卖房子卖地,给小菊凑三十万行不?”
赵永说:“一条人命三十万,咱们这儿汽车撞死人也得陪个五、六十万,要是小菊在捎上孩子投河,那最少也得一百二十万。”
话说的小菊伤心了,哭着出去了。
“现在拿一百二十万元,咱们这事儿就了了。”赵永说。
徐凤琴快哭了。“我哪有呵。分期付行不?”
“一次性,马上。”
“没有,真没有。”
赵永说:“那也好办,叫李东涛回来和小菊成亲,成了亲,大家是一家人了,咱们就不谈钱了。”
“孩子不会回来呢。”徐凤琴掉眼泪了。
“带电话了吗?”赵永说。
徐凤琴把手机掏出来给赵永,赵永看见了李东涛的电话,拨了过去。
第六节
李东涛陪小曲在婚纱店看婚纱呢。陪女孩看婚纱是很累的活儿,女方家有钱,男的没钱那就更累。周六有时间。一上午小曲试穿了八件了还没满意,李东涛坐那儿快昏倒了。这功夫电话响了,一看是妈的电话,李东涛到一边接电话。电话一通,不是他妈,把李东涛吓一跳。
“我叫赵永,是小菊的表叔。”
小菊的表叔李东涛知道,只是妈的电话怎么在他手里?李东涛狐疑,赶紧说道:“表叔好。”
“你妈在小菊家呢,我们在谈事儿。”
果真,徐凤琴说道:“我在小菊娘家,表叔要跟你说个事儿。”
电话又回表叔手里了。表叔叫李东涛这两天回来趟。
“干嘛表叔?”
“小菊病了,你回来看看她。”
李东涛觉得这是可能的,小菊八成知道他的事儿了,心情不好病了。李东涛说:“表叔,我跟小菊说句话。”
表叔说小菊睡了,叫他抓紧回来,就把电话挂了,挂了又把电话关机了。赵永对小菊妈说:“婶儿,你叫小菊把手机关了,什么电话都不接。”
小菊妈去了,回来时把小菊手机拿来了。赵永说:“婶儿,你收拾个房间叫东涛妈住咱们家,等东涛回来商量下结婚的事儿。”
徐凤琴吓着了。“他叔,你叫我回去等不行吗?住这儿怪打扰的。”
赵永说:“不打扰,你放心,咱们会好生待您的。”
李东涛在婚纱店外头抽烟。妈的电话、小菊的电话都打不通。正着急,店员叫他进去,看小曲新穿的婚纱好看不。李东涛不想进还是得进去。
到了晚上李东涛和小曲在街上吃了饭,把她送回去,才算解脱了。停下车,李东涛继续打电话,还是打不通。租住房楼下有个酒吧,李东涛进去要了啤酒,喝着啤酒打,也没通。李东涛想打村长,委托村长去小菊家找找他妈,要这样李东涛得和村长实话实说,一实说,事儿传出去,东涛又担心妈在村里没法抬头了。
喝了瓶啤酒,李东涛回去睡觉了。第二天要接收家具。婚房是小曲家给的,一栋别墅,大院子加车库,见了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可要说开心至极也不是,房子比较是小曲家的。自己一个大男人,结个婚都要靠女方家,面子、心理,李东涛都不舒服,只是没办法。李东涛能做的就是对小曲好。
半夜李东涛起来撒尿,看见小菊的脸在窗上,跑过去看又没有。李东涛把窗帘拉上继续睡。周一上班,李东涛被提拔成副经理了,负责业务工作。李东涛吓一跳,打电话给小曲。小曲说:“你是咱们自家人,不用你用谁?等业务熟悉,就把你扶正了。”
李东涛本来还想回家去看看,一提拔也不好请假了。
省城有不少打工的是李东涛的老乡、同学,碰到李东涛都像碰到了领袖,有两个被李东涛招公司去了。在下边的仓库工作,收入是以前的几倍。这天李东涛以副总的身份去仓库视察,一个知道李东民事儿的老乡说:“李二也在省城,昨天我看见他。”
要么在乡下混,要么到省城混,其他城市没多少意思。李东涛说:“他现在干什么?”
老乡不知道。李东涛没多问。
都恭恭敬敬地,李东涛猜当官的人所以愿意当官八成就是为这个。很多破事儿,李东涛叫自己别想,想疯了也没用。还有二十多天结婚,坚持到结婚再说。小菊家,李东涛知道,势力大,把成把他妈扣她家了,太过份也不会。李东涛上学时话就不多,脑子活络,话都在脑子里转悠。李东涛猜到小菊要干什么了,把他骗回去,强迫他跟小菊结婚。李东涛决定不回去了,结了婚再说。其实李东涛要是和小曲登记了,就等于结婚了。小曲光顾得忙婚前这些事儿,对登记本身不上心。她不上心,李东涛不想催,一催好像他害怕人家不要他似的。人的心理其实就两种,要么有病,要么没病,大多数是一三五有病,二四六又没病。
结婚前一天,李东涛一脸愁苦,和小曲家说他妈病了,怕来不了婚礼现场了。
“什么病啊?”小曲妈说。
“叫车撞了下,到没大事儿,走道不行了。”李东涛说。
第二天就五一了,亲戚、朋友都通知了,没法变了。小曲妈说:“你们先结婚,结完婚,回去看看你妈,然后再去欧洲玩儿。”
小曲爸是外贸局局长,高朋满座,合计五十桌,很多人都没敢告诉。五星级酒店,婚礼大厅布置富丽堂皇。婚礼一项项进行,后来现场突然有点儿异样,进来了不少乡下人,他们近来就贴墙站着,背着大刀的,拿着红缨枪的。大堂经理有点儿发毛,这有点儿“秋收起义”的感觉了。一问,这些人说是来演节目的。演节目,大堂经理也不好说。四十来人,把大厅空当站满了。听说是演节目的,宾客们只管吃喝,也没上心。等婚礼主持人问男女双方是否愿意嫁给对方时,一个人上了礼台,说道:“他不愿意!”
这人是赵永,赵永和两个背大刀的上了台子。大家还以为这是节目,不知道谁鼓了下掌,大家都鼓起掌来。小曲妈狐疑,叫了婚礼主管问这是节目还是怎么地,婚礼主管也一头雾水,等再看下去,才明白出事儿了。赵永站在台子上把李东涛和小菊的事儿都说了。
“农民也是人,我们是来到要说服法的。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各位。”
小菊上台了,小菊穿的简单,给大家鞠了躬。等看清小菊,大家开始议论,觉得这丫头漂亮。
赵永叫婚礼住持人说话。“你就说李东涛,你愿意娶赵小菊为妻吗?”婚礼住持人不想说,又背大刀拉着,一想不关他的事儿,就说了。有戏看,全场都静了。李东涛站着,已经傻了,想不到会这么一出。赵永都布局好了,站在李东涛身边的背刀人点了李东涛胸口的某个地方,李东涛本能地一哈腰,不知道谁用麦克说了句:“我愿意。”好像是李东涛说的。
这功夫警察来了,小曲妈叫酒店报警了。来了五个警察,五个警察太少,场面控制不住。不知道谁喊了嗓子:“警官,我们是拍电影呢。”大家觉得不安全,开始离开,一个离开,别人也跟在离开。等支援的警察赶来,抓了八个老乡,赵永和小菊爸也在里头,他们本来就没想离开。
警察把他们带派出所去了。等一问,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警察也不好处理了。不过带着大刀、红缨枪还是恶劣了,这都是凶器。赵永说:“警官同志,这些都是木头的。”警察一检查,果真是木头的,枣木、红木这些硬木的。砍也能砍死人,捅也能死人,可毕竟不是真刀真枪。
“今晚你们先待一宿,我们需要核查情况。”
八个人被关看守所了。
小曲爸找了局长,要求惩罚肇事者。等派出所把情况说了,分局这边也不知道怎么办,严格意义上讲属于民事纠纷,有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教育一下也就算了。局长觉得也是,可老曲这边也得给个交代,局长说:“这样吧,怎么说也是聚众了,又带兵器,找五个拘留几天。教育一下。”
小菊爸、赵永和一个年纪大的被释放了,剩下的五个被拘留五天。
公安局这边把处理意见说了。局长说:“这种事儿马上就传遍了,很敏感,咱们慎重些好。”曲家几十年没这么被人家羞辱过。小曲哭的晚饭都没吃。小曲妈问小曲:“我问你,你要说实话,这些事儿你知道不?”小曲摇头。小曲真不知道,看好李东涛,她就追人家。财大气粗,谈不上美女,也算好看,人就算不好看,名牌衣服也好看。老曲觉得这事儿最终怎么样,还得看女儿的意思。老曲说:“雯雯,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
曲雯雯气疯了,从出生就养尊处优,关键时刻载这大跟头,得叫她的对头们笑话死,一想这个曲雯雯就疯,恨不得把李东涛绑到架子上用烙铁烙,烙的冒油烟才好。
“你嫁给老娘,还是嫁给他?”她得问李东涛
李东涛要是不选择她,就叫做太监,一想这个把曲雯雯想笑了,她一笑全家吓着了,以为她精神出问题了。
“雯雯?”曲雯雯妈说。
“他必须跟我,跟了我,我在甩了他,要不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妈、爸。”
老曲他的办公室主任办这事,李东涛叫那些人劫持回家了。
“这怎么办?”老曲说。
农村包围城市,那地方不敢去,一村人,搞不好全上街了。办公室主任有经验,说道:“报案,就说咱们副总失踪了,叫警察给咱们找。”
老曲高兴地跺脚,说道:“好,报案。”
报了案,立案,安排专人负责,开始调查,警察叫村警给协查下,村警说:“在这儿呢。”
李东涛和小菊在一块儿,住在徐凤琴那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省城李东涛不敢去了,去了怎么交代?小菊的表叔安排人把他带回来就带回了。有上百万的存款,家里也花不了多少钱,守着个儿子,小菊也不错,李东涛过起日子来了。
村警来家里了。徐凤琴被这事儿吓出病来了,看见警察紧张地了不得。李东涛把事儿说了,村警回去复命了。
徐凤琴说:“单位找你要干什么?”
李东涛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去。“不知道。”李东涛说。
过了几天,一辆警车停在徐凤琴门口,带了传唤证把李东涛传唤走了。徐凤琴和小菊拦不住。
“再闹就是妨碍公务。”警察也火了。
小菊挡在警车前头不叫走。徐凤琴怕警察真抓他们,拉起小菊去找村里的公安。村警在家里喝茶呢。李东涛的事儿他知道,按说他该配合下,村警不爱去,都是一个村的,徐凤琴和村警的母亲都不错,他就没去。
带李东涛走,是省城那边的公司把李东涛告了,说李东涛贪污公款,带他回去问问。
徐凤琴吓傻了。小菊见婆婆紧张,说道:“妈,东涛是不是真有事儿?要是有,咱们把钱推给人家吧。”
徐凤琴害怕,也是为这个。乡下人一辈子挣不下几万块钱,李东涛动辄就几十万的拿钱给家里,徐凤琴没法不担心。小菊说:“妈,要不咱们去城里吧,看看有什么事儿没有。”
这到是个主意,第二天她们抱着孩子去省城了。两人找了个小旅馆住下,转天到派出所问李东涛的事儿去了。派出所有派出所的事儿,不是什么事儿都知道。
“叫什么?”警察说。
“李东涛。”小菊说。
没有什么消息。
“要是经济问题,你们去经侦大队问问。”
到了经侦大队,一问有记录。人已经放了,保释了。“他们公司保释的,你们去他公司问问吧。”经侦警察说。
高级写字楼,不叫随便出入,登了记保安叫她们等着,打了电话。一会儿下来个女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李东涛的什么人?”
徐凤琴赶紧说了。
女的说李东涛中午离开了,去哪儿了他们不知道。说了这些,女工作人员也不搭理徐凤琴和小菊了,去和保安说话,说了两句话走了。徐凤琴和小菊不知所措地站了会儿,从写字楼出来了。
“会不会东涛回家了?”小菊说。
徐凤琴拿不准,打了村长的电话,叫村长给看看李东涛回去没有。村长看了说家里没人。老在外头不行,孩子得睡觉,俩人回旅馆了。小菊得空就打李东涛电话,电话一直关机。
“还是有事儿,要不不会电话关机。”徐凤琴说。
李东涛在医院呢,公司去派出所把他保出来了。办公室主任带着俩保安。李东涛没准备跑,怎么说他都对不住小菊,她家想怎么样就随他们吧。到了曲家,还没说几句话,小曲就昏倒了。婚礼后,小曲睡眠不好,人老发呆,动辄发烧,吃了感冒药也不见好。李东涛这一年多和小曲在一块儿,知道她不是这样。李东涛说:“得去医院看看。”
小曲浑浑噩噩,说道:“看住他,别叫他跑了。”
李东涛说:“我不跑,去医院吧。”
小曲父母也担心女儿。发烧不是别的,老发烧又不退,不是好现象。等到了医院一检查,大夫立刻安排住院了。上来就住院,小曲妈害怕,问大夫怎么回事儿,什么病。
大夫说:“化验看,血液有点儿问题,先住下,再做进一步检查。”
保安陪床,跟着李东涛,防止他跑了。李东涛到哪儿都得跟着人。住院第三天,化验结果出来了,确诊了,分化性粒细胞性病。老曲说:“这是什么病?”
大夫说:“就是白血病。”
小曲妈差点儿晕倒了。李东涛扶住她。小曲妈推开李东涛,说道:“都是你,看你把她害的!”
白血病是怎么长的,李东涛不知道,说他害的李东涛不接受,可小曲要是因为体弱,免疫系统差,染了这病,李东涛没话说。
曲家问大夫怎么治疗。
“只有骨髓移植。”大夫说。
小曲爸妈,亲戚们都参加配型检测。李东涛也参加了。过了几天配型结果出来了。像是命,李东涛匹配率最高。曲雯雯妈说:“东涛,过去的事儿咱们都不说了,求你救救雯雯吧。”
李东涛救。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行吗?”
“打打。”
李东涛和徐凤琴说他在配合公司查账,暂时回不去,叫他们放心。李东涛没说捐助的事儿,怕妈担心。李东涛自己不怕,这是解开和曲家矛盾的钥匙。
骨髓移植很成功。
休息后李东涛出院了。
雯雯妈说:“东涛,你和雯雯多有缘分,你不考虑雯雯了?”
李东涛不知道怎么说。“我想想吧姨。”
手机还给李东涛了。
阳光灿烂。李东涛没打电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李东涛走进家啤酒吧,喝杯啤酒。
小菊和李东涛结婚那天,婚礼大厅外头有大平台,是个屋顶,给装饰成休闲的地方了。李东民到平台去。往下看有十多层高。
对过楼上一幅招贴画把李东民吸引了,上头的字儿老大:“厉害了,我的国。”
李东民看痴呆了。
徐凤琴找不到李东民了,怕他惹事儿,到处找他,想不到他在这儿。
“东民,进去吧,咱们该走了。”徐凤琴说。
“厉害了,厉害了。……”李东民念叨着走了。
“你说什么呢?”小菊说。
李东民没搭理她,自己朝前走了。
小菊回身,想再去看一眼李东涛,李东涛已经不在了。路边的垃圾箱上一只猫警觉地在吃一个鱼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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