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相镇中心学校 刘卫东
我想把这些话写给校园里的一棵梧桐树。
他是校园里唯一的一棵梧桐树,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棵梧桐树。
他站立在操场的东沿儿,既没有南墙根一带白杨树的魁梧干练,也没有教学楼前面柳树的亭亭华盖,还没有教学楼后合欢的红色感染力。他只是兀自站在那里,像一个倔强的老头儿,与世无争。后来,学校整理操场,开辟跑道,他竟然站在了跑道里。
同学们跑操要从他旁边经过,高年级学生对他的位置了然于心,不然的话,就有撞树的危险。新生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几次跑操,队伍都被梧桐树硬生生分割开来,还几乎酿成安全事故。队伍不整齐,学生受批评;学生被伤害,老师受埋怨。因此,这棵梧桐树就惹了众怒,不受人待见。
现在,他已经化为腐朽三年了。
我也曾从他旁边路过,享受过他的福泽,却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秋风习习,袒露胳膊已经不合时宜。吃过午饭,我在值班室打盹休息。两位老农推着一车枝杈经过大门口,听他们与门卫师傅交谈,“这些树枝,是从操场边一棵败桐树上,砍下来的。堆在学校碍眼,拉回去,正好烧火做饭。”他终究被五马分尸,成了刀下亡魂,跑道从此变坦途,校园至此无梧桐。同学们跑操再也不用提防一棵梧桐树了,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一棵梧桐树而落埋怨了。
我从门帘缝隙窥见,梧桐树枝上的叶片耷拉着脑袋,筋脉疲软;树干一头纵横着斧头蹂躏的痕迹,甚至还在流淌着汁液。这整个儿一车残军败将!破旧的小推车嘎——吱——响,给梧桐树吹打着丧歌,我有幸目送他最后一程。
我希望他在天堂能听到我的话。
梧桐树被砍之后,我很是惋惜。于是,我又在东办公楼的后面收拾出一小块平地,从“西花园”(西办公楼后小园)移植过来月季、菊花,还有一种我不知名的草。这种草也会结苞开花,花苞鼓鼓的,充满生气,似在憋一个“大招”。花的开放时间只有一天,在无人问津的园子里,它能尽情舞蹈。每当这种草开花的时候,我耳畔便会响起校园门口小推车的嘎——吱——声。
现在,我知道这草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忘忧草。
梧桐树,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在大地上,又种植了新的绿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