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134、石窑中。傍晚
过年了，外面传入爆竹声声。
家人把炕头挤得满满的在桌子前吃年饭。
几个孩子拿着炮跑了出去。石窑洞向里的老式躺柜上，老式电视机正在放《新闻联播》节目。
后炕角落里，一只大猫在睡觉。
弟媳和妹妹在灶前忙乱，龚心如在上菜。
龚心如：（端一盘菜上来，屁股一抬，跨坐在炕沿上，拿起一个空碗准备吃饭）唉呀，我是不伺候你们了，我吃饭呀。让她们俩个辛苦个吧。
弟弟：（笑）嫂子。瞧你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龚心如：咋，眼红。
弟弟：那倒不是。你看我哥，咋越来越瘦了。是不是好吃的都让你和小柱给偷吃了。
龚心如：（一本正经）我就知道，迟早有人会说这话的。
弟弟：嫂子，玩笑话啊。
龚心如：你就是不开玩笑，我也要说的。
家里所有的人一时都静悄悄的，连电视的响声也不甚分明。
龚心如：你哥的身体不好，家里有谁比我更清楚，更着急。可我急不顶用啊。就说他吃饭吧，一顿就那么一碗碗饭，你就是骂他，他都不给你往进吃。他每天就爬在电脑上，写那些一无用处的烂东西，连晚上睡觉，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这还好，现在有一份工作让他能锻炼一下身体……
s :135、老窑洞前
孟达独自看着破烂的土窑洞，缓缓地似在寻找什么。
老父亲悄无声息走到儿子的身边。
孟达：爹。你咋过来了？
老父亲：没事。
孟达：爹。咱们家老窑洞就这么废了？
老父亲：那不废能有甚用。现在村子里除了点上年岁的，都没人住了。
孟达和父亲默默地站了一会。
孟达：爹，当年咱们家的那棵大柳树，究竟是因为甚起了火？
老父亲：树太老了，大概是自己烧起来的吧。
孟达：噢。哪树桩挖掉了？
老父亲：没，是让山上的土滑下来给埋在地里了。
父子俩来到了一面斜土坡上，草茎稀稀中，长着一棵光秃秃的小柳树苗子。
孟达走上前去，用手抚摩着小柳树，眼睛一热，有点动情。
父亲：（指着土坡）当年就在这长着。今年，不对，是去年春天，这不又长出一小柳树来。
孟达：爹，这棵小柳树，肯定就是那棵大柳树的儿子。你要多看护点，不要让牲畜和人给伤着了。
父亲：这个我和你妈知道。等天暖了，给绑上个防护栏就没事了。
孟达嘴皮子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儿子递了一根，自己抽了一根。
孟达掏出打火机，给父亲把烟点着，然后自己点上。
父子俩同时吸了一口，同时吐出两缕烟丝。
父亲：（蹲在小柳树边上）儿子，自己的身体可得当紧着点。还年轻呢，吃不下饭那哪行。要是有病，就早点去看医生。
孟达：（故作轻松）爹，放心吧。我没事。好着呢。
父亲：好着就好。人就活个身体。那是本。
孟达：嗯。父亲：写字那种事，要是太累了，就算了。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孟达听着，点头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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