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C:
你一定不会想到我在你留下的木盒子里发现了什么,告诉你好了,是两颗膨胀突出的硬玻璃球,清澈明亮,漂亮极了,像哺乳动物的眼睛。它们给镶嵌在盒子的暗层里,靠在那把小剪刀的边缘。我还看到了你准备送我的礼物:一只用拉拉藤茎小心翼翼编织成的胖老鼠,今天我把它挂在胸前,带它到树林中闲逛,感觉开心极了。
亲爱的C,我打算用这两颗美丽的硬玻璃球做一件复杂的装饰品,等我做好之后,把它装回盒子,然后埋进土里,这样你就可以去找它了。不过,最好是白天去找,晚上我老是在屋子周围晃悠,万一你遇见我,那就不像是一场游戏了。
我想告诉你,我们准备在此地呆上一阵子,然后沿着西边那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往前走。我想找一个没有树林和废弃房屋的地方,一个平缓的光秃秃的地方,在那里能见到最温暖的黄昏。假若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理想的栖身之所,我会给你写另一封信,那封信大概会这样开头:亲爱的C,在南美洲,有一种穴居的啮齿动物,叫吐科吐科。
亲爱的C,我已经连续吃了三天土豆,倒不是说吃土豆有什么不妥,可老是吃土豆有点儿不符合营养学规律,偶尔得吃点儿别的(主公他老人家不肯跟我分享他的鱼)。我现在浑身无力,每写几个字,我就得停下来歇息一会儿,我又感觉自己也许是生病了。真希望你在这里,那样你可以摸摸我的前额和脸颊,接着根据你的经验判断我是否真的生病了。当然,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们现在还不能见面,因为游戏规则如此。不过你要承认,你制定的某些规则是如此地不公平,比如说吧,你要求我背诵《阿兰达》,可你自己却连基基特人的口语都不通晓,你真无知。
我有一本填涂册和各色蜡笔,尽管知道那是小孩子的玩具,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把上面的太阳涂成明亮的金色,房子涂成翠绿树木的颜色。可怕的是:我经常这么干。我花费许多时间来思考一只五条腿的章鱼头部和触手应该分别是什么颜色,或者螃蟹的眼球用紫色是否合适。偶尔我想,假如我重新变成一个两岁大的孩子,那我便会毫无顾忌地在填涂册上涂画:我可能会把树木涂成红色,把大象涂成蓝色,把书籍涂成黑色和粉色。我那时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到常识与逻辑的限制,对填涂册来说,这一点真是糟糕透顶。
我很想念你,亲爱的C,你知道我总是想起你那双湿润的黑眼睛,你的白净双手,你垂下眼睑时的可怜模样以及一些别的。我今天看了一本关于占卜术的书,我用一只贝壳和左手掌心的纹路占卜了我们何时能够再次见面,不论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答案是五天后,你得做好准备。为了这次占卜,我把手心弄得脏兮兮的,午后时分,我躺在一块长长的大石头上,树的影子打在我柔软的肚皮上,我看见树枝上有一只松鼠一动不动地瞧着我。它看上去很笨,那会儿我真有点儿担心它会一跃而下坠落在我脆弱的肚子上。我仔细打量它柔滑如丝的皮毛,随后我就想起了你坐在太阳能热水器上的模样(你为什么喜欢坐在太阳能热水器上呢?这可真怪,要知道我最讨厌太阳),那时你表情柔和,双眸底部闪烁着灰色的光点;你直视前方,仿佛睁着眼睡觉;那时你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大毛衣和一条天蓝色牛仔裤,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真是美极了,美极了。像繁星中高贵的明月,像太阳神宫里的公主,像南美洲的吐科吐科(这个比喻的确不怎么恰当)。可是你后来再也不那么打扮,你老是穿的花里胡哨,像个老太婆似的。老实说,亲爱的C,这事儿叫我伤心。尽管我们现在隔得很远,但我依然每天都能在梦里看到你的幻影,看到你鼓鼓囊囊的白衣服:我猜那是你的背影。
善良的C,我真是难受极了,你交给我的土豆还剩下两个,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玩意儿真是难以下咽。墙上挂着的那些书我全部看过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我最喜欢那本《童话森林》,喜欢里边儿巨大的蘑菇和会说话的黑狗亨利,我老想着或许有一天我能够遇到那样一只狗,那样我就可以和他说话了,而且他还会打猎,可以在树林中找到食物改善伙食,我和他将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亲爱的C,我实在抬不起胳膊了。我还是认为我是生病了,你难道真的不能来看看我吗?
主公请我问你好,两天后,我们将与魔神巴力和他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亚斯他录会面。
我为万物之暗影
影子猫瞎团团
附地狱界高级干部碰头会之评论
拉墨护卫长:俺可没听说,瞎团团黑得一塌糊涂,也对女人动心!
坐而不动的拉撒力:这应该是数千年前的往事了。
小巨人季娜:呜呜呜!巴力巴力!巴力巴力!
魔神巴力:你闭嘴!小坏蛋!亚斯他录可不是我的仆人。
渡渡鸟老人:妙不可言,不愧为我们中的一员。
发明大师米氮平:嘿嘿嘿,我家里倒是有那种胖胖的机械鼠,连体型最大的猫见了也得吓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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