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每次读仓央嘉措的诗,内心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为他的才,也为他的痴所感动。这短暂的一生,他写过很多的情诗,据说都是写给她心中的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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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的时光,蹉跎了多少刻骨铭心的故事?三百多年的时光,又湮没了多少时光的记忆?拉萨自古就是一座神奇的城市,是佛法的圣地,多少人来到这里,不为看风景,不为求超度,只为徜徉在佛法圣地,接受心灵的洗礼。
如今的拉萨,大街小巷,依然随处可见手转的经轮,依然可以看到年代久远的转经筒,依然有飘扬的经幡,时过境迁,岁月只不过是时间的一个代名词,而这些城市的印记依然是那么鲜明独立。漫步在龙王潭畔,伫立在布达拉宫广场,在感受圣城魅力的同时,我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一个宗教的叛逆者,一个自由的追寻者——仓央嘉措。
三百多年过去了,他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往被历史淡忘,相反他的情诗早已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作为一名门巴族的汉子,生长在信仰红教的贫困家庭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娶妻生子,像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在一个优美的山村里终其一生,过着平淡却也幸福的日子。然而命运注定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命中注定他要成为黄教的至尊者,要住进布达拉宫,坐拥圣城,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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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这个懵懂的少年因为五世达赖的圆寂而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他被第桑加措认定是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于是所有顺理成章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可能,他不得不远离藏南,不得不离开自己少年时热恋的姑娘,只身一人接受剃度,接受宗教的训诫和洗礼,从此之后,结婚生子这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按理说贵为六世达赖喇嘛,坐拥圣城,高枕无忧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殊不知他这个六世达赖喇嘛只不过是徒有虚名,是一个真正的傀儡,是上层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贵为西藏宗教的至尊,却毫无实权,想过正常的生活却被宗教的清规戒律所束缚,不得称心如意;想要拥有权力,却又被第桑加措所限制,依然不得志,于是这个宗教的叛逆者便开始初露锋芒,从此开始走上了他放荡不羁的不归路。
其实他本无心于做什么达赖喇嘛,他也无心成为一名至高无上的宗教统治者,他只不过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白首偕老,不要生离,除非死别。然而命运总是无常的,不是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
离开家乡,离开热恋的姑娘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曾一度抑郁,一度难以排遣内心的苦闷,他曾在诗中说道:“没有最初的相见,不会心里挂念,若不相亲相知,不会相思熬煎”。在短短的人生旅途中,他年少的恋人给了他太多美好的回忆,以至于他时常在想,今生是否还能再与心爱的姑娘重逢。
自己心爱的人,若能成为终身的伴侣,犹如在大海的深处捞到一件珍宝,对于年少懵懂的爱恋,他是视如珍宝的,只不过,人生无常,他作为心灵支撑的姑娘也被人夺去,嫁做人妇了,相思一度成疾,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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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以及爱情的挫败让仓央嘉措一度迷失了自己,于是他开始放浪形骸,不顾自己活佛的身份,乔装打扮,出入于拉萨各种游乐场所,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他自己也有诗写道:“住在布达拉的时候,是仁增仓央嘉措,混迹拉萨雪村,是浪子宕桑汪波”。他曾多次偷偷从布达拉宫的旁门溜出,带上假发,穿上普通人的衣服,化名宕桑汪波与人私会,如今的龙王潭就是他曾经与人私会较多的地方。也正是如此,在第桑加措被拉藏汗谋杀之后,仓央嘉措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指认为是假佛活。他的不幸从此便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向他拍打而来。
若不是因为那未了的红尘,若不是思慕他心中的那位姑娘,他何至于此?若不是那场政治风波,若不是他放浪形骸,他又何至于此?
这世间,总会留下种种遗憾,每个故事似乎都没有那么圆满的结局,芸芸众生,概莫能外。每次读到仓央嘉措的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都会默默地为他心疼,穿越三百年的时光,我似乎总能看到他那忧郁的眼神,看到他守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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