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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上的月饼种类繁多,大致可以分为广式月饼、苏式月饼、京式月饼、滇式月饼、港式月饼,冰皮月饼和冰淇淋月饼。在这些月饼中,尤以广式月饼和京式月饼最为流行。我喜欢吃月饼,而且喜欢吃特殊的月饼。
这特殊的月饼就是在不在上述范围之内,它实际上是老式月饼。说它特殊,原因就在于它有不同寻常的来历。
那一年,我读高一。学校距离家中将近300里,上学时需要先乘两小时的汽车,然后再换车,这样才能到校。由于一个往返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说我只能住校。只有“五一”和“十一”以及寒暑假才能回家。以前都是妈妈给我洗衣服,到高中之后只能自己洗。刚开始非常不适应高中的生活环境,只盼望着有节假日。因为回家的时候可以把床单带回去,妈妈洗完床单之后我再把它带回来。
好不容易盼到了“十一”,回家之后,妈妈详细地问我的饮食起居,还特地嘱咐我要按时吃饭。正在说话间,妈妈转身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一个篮子。她打开两层包装,那时候没有塑料袋,实际上是两层纸,里面是四块月饼。
“妈,今年又分月饼了。”
“对呀,往年按人头分,每人两块月饼;今年分的多,每人四块月饼。你特别爱吃月饼,我就给你留着。来,现在你就吃两块。”
“今年加倍了,好,我吃一块。”
我拿起其中的一块月饼,刚咬了一口,发现月饼的边缘很硬。仔细一想,中秋节已经过去十多天了,月饼就是在中秋节前发放的,妈妈保存的月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月饼香甜可口。老式月饼里的青丝玫瑰,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增。
“妈,你也吃一块。”
“我不吃,我们全家人都吃过了,只有你没吃。你先吃着,我去做饭了。”
妈妈前脚刚走,弟弟从外面跑了进来:“哥,刚才妈妈说的不是真话,我们每个人分到两块月饼。妈妈和爸爸的月饼加在一起是四块,他们给你留两块,把其中的一块分给了我和姐姐(每人一半),我和姐姐每人吃了两块半,剩下的一块月饼被爸爸掰成了两半,爸爸和妈妈每人就吃到了半块月饼,这就是篮子里四块月饼的来历!”
听到了弟弟的描述,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酸,此时我已经吃不下去了。
妈妈显然注意到了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回来了,她向弟弟吼道:“你小孩子在那胡说什么,我去找个棍子,看我不打你!”弟弟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外。
第二天妈妈给我洗床单和被罩,妈妈边洗边说:“你好好学习,长大以后争取有出息。记住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攒金攒银不如攒下好后人。”妈妈只有少许文化,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归纳起来就是与人交往的时候,要注意这个人的品行。有人装高,动辄吹得天花乱坠;有人装低,动辄逢人便卖惨。这两类人尽量少交往,说话做事必须要找靠谱的人。一个家族的兴衰并不在于外表是否风光,而是看后人的综合能力是否超过前人而且能否走得更远!
望着妈妈洗去的肥皂泡和泼出去的污水,我只觉得妈妈不但是在洗衣服,同时也是在洗涤着我的心灵!
接下来的一步更为关键。妈妈把我的内衣兜的周围用线缝了一遍,里面装的是学费,只有零用钱才放到外面的衣袋里。在此期间,我对妈妈说:“我自己缝吧,我现在也会用针了。”
“你别看我戴着200度的老花镜,你们年轻人的缝衣技术肯定不如我,不用你操心,你去看书吧!”
望着妈妈飞针走线,我不禁在想:父母就是针头,儿女就是线尾,中间的细线就是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桥梁!针头穿过衣服的一刹那,仿佛就是父母开辟了一条新的隧道,为儿女铺平了前进的道路。
第三天,返校的时间到了。与妈妈告别,这是令我最为心酸的一刻。我家住在山区的一个高台上,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绵延不绝的马路。我每次出门的时候,妈妈总是站在高处看着,直到我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为止,这次也不例外。
弟弟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我边走边喊:“妈,你回家吧。”妈妈嘴上答应了,但是她仍然原地不动。
走过一里地,转过山头,我们就互相看不见了。这时候,我回头望去,妈妈扬起右手用力地挥了两下,我也挥手示意,然后我加快速度走到了拐角处。我在这里停留了三分钟,然后从大树后面悄悄地探出头来,发现妈妈正往这个方向张望着。
“喝一壶老酒,让我回回头。回头我望见妈妈还招手,一年年都这样过,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一辈辈就这样走,春夏冬和秋……”
第二年的中秋节,我们全家人团聚了。望着桌子上的老式月饼,我本想让爸爸妈妈先吃,猛然间想起了那两块特殊的月饼,当时的我竟然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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