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群里发一组老宅子的照片,因为年久失修,自母亲去世,父亲搬出来跟我们住以后,就一直空着,先是房顶的瓦碎了,漏雨,后来站在院子里望上去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要塌的感觉,虽然离家多年的我们,几乎每个人都在现在生活的地方有着不止一套房子,但是老家那七间破旧的瓦房,却似一根无形的纽带,把我们姊妹五个的心拴在一起,内心深处那才是我们的家。
哥哥请老家的堂哥帮忙,找人换了房梁,换了瓦,我们的家,忽的又重新变的年轻挺拔了。
我们在群里雀跃的评论着换了新颜的老房子,说这个活干的不错,说这样就塌不了了。忽然,最远的二姐幽幽的说了一句“看到咱家我特别向往,有非常温馨的感觉,不由得想起了妈”。
“真想回去住两天”,哥哥也在感慨。
“同感,而且很想,可能是老了吧”
二姐继续感慨“我觉得这是咱的根”
“人老了都想家”,大姐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有着最朴实的哲理。
大概每个在外的人心里都有一片最柔软温暖的地方,那就是老家。
老家的那片荷塘有时候我会想,老家到底是什么呢?是那座破旧的房子还是那条凹凸不平的老街,又或者是那些看着我出生长大又离开的人。
也许每个远嫁的人都会在中年以后遗憾自己当年的选择,乡愁真的是任何感情都无法弥补的疼。
我一直有个梦想,这也是我们兄妹五个的梦吧,把老家的房子翻盖成楼房,能够容得下我们五个家庭,大家又重新回到家乡,像小时候那样住到一起。
虽然都知道这个想法多么不现实,但是还是会经常做这样的梦,虽然老家去商场有十里路,买菜要等到五天一个集市,不过其实真住回老家,时令水果小菜,应该都不必买,我家大大的院子种上菜,已经足够自给自足。
说起院子里的菜园,不由得记起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母亲还在,一个暑假的上午,我睡了大大的懒觉,起床后懒洋洋的蹲在菜园外围的石条上刷牙,感觉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慵懒的无意间扫一眼绿油油的韭菜,忽然一激灵,妈呀!那长长的蠕动着的是什么,蛇……啊!!!
被我的尖叫声吸引而来的母亲,急切的问:怎么了?自小神经质一样怕蛇的我,已经挪不动腿,也说不出话,只是恐怖的指向还没有逃走的蛇,已经发现那条蛇的母亲,因为有严重的肺气肿,平时大步走路都会气喘吁吁,在那一刻,就那么敏捷的冲到门口操起铁锹,转回来向那条洋洋得意还不肯逃走的蛇冲过去,手起锹落,铲在蛇体正中的部分,却再也没有更大的力气,铲断它的身体,只能压住它让它难以逃脱,这才冲我拼了力气大喊,快去叫人。如梦初醒的我这才缓过气来,赶紧跑出去喊来邻居,打死了那条快要把我吓死的蛇,回头看母亲,手扶着墙正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
那个菜园很不巧就在我简陋的闺房外,那一个夏天都是母亲陪我一起睡的,晚上关灯躺下后,我不敢翻身,觉得随时都会压到蛇,母亲笑我:多亏你看着把它打死,丢出去了,要不家你也不敢进了。
之后的很多年,无论怎样炎热的夏天,我都不敢一个人开着窗户睡觉,总感觉会有蛇爬进来,而我怕蛇也神经质一样,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怕蛇的吗?因为我是那种看到书上的插图有蛇都会把书丢老远的人。
女儿小时候,有一次爷爷外出,给她带回一条绿色的塑料蛇,样子严重逼真,女儿居然不怕,拿在手里在我面前把玩,我也是尖叫的跑出好远,在老公的协调下,那条蛇被送去奶奶家,在也没带回来过。
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怕蛇,但是在我怕到要傻的时候,挺身而出的母亲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怕的,也许有一种不怕,仅仅因为是母亲吧。
曾经的菜园,曾经鲜活的叔叔?老家的房子,在父亲也搬出来跟我们住以后,就托付给老家的大(叔叔)管理,他把整个院子都种了菜,种了果树,不住人的屋子日渐破旧,老家离我们仿佛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思念。去年九月87岁的叔叔寿终正寝。
这篇文章写写停停,已有月余,重新捡起来是因为是听闻老家的二妈,也就是大的妻子,也与前天去世,去参加葬礼的大姐说,已经做了爷爷的堂哥大哭,说:再也没有家了!
那一刻,不禁泪湿衣襟。
原来,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家”,都是曾经有父母的那个地方,都是曾经与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那个地方。
不管我们离开那个贫瘠的地方多少年,不管我们现在住着多么豪华的房子,让我们魂牵梦绕的“家”还是把我们养大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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