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答应苏以沫要考进五十名，沈一辰便有些心不在焉。这倒不是他不在意两人的约定，反而是因为太过于在意。
可问题是，沈一辰丢下学业太久了，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重新捡起来。
眼看着离联考没几天时间了，他终于在这这天晚饭后一头钻进了房间，翻开了许久未碰的课本。
“这都写的什么啊？”沈一辰抱怨，“完全看不懂......”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冷不防从身后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吓得他一个转身，就向来人看去。
卧室门口，奶奶蒋玉希正疑惑地看着他。
沈一辰立即嚷道：“奶奶，您怎么不敲门啊！”
蒋玉希气笑了，怒道：“臭小子，我敲了好几遍门，你都不应声，我这不是找你有事，不然你以为我想来？”
沈一辰看着她，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上前赔笑道：“我这不是在学习嘛，正用功呢，没听见您敲门。”
他扶着蒋玉希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又走回书桌前，随手拿了一本数学课本，扬了扬道：“解题思路都快理清楚了，您一进来又给吓跑了。”
蒋玉希自是不信。她瞪了沈一辰一眼，叹道：“就你？不给我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还学习！”
沈一辰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坐下，笑嘻嘻道：“奶奶，您孙子真想好好学习，您怎么还不相信呢？”
蒋玉希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相信你就有鬼了！”
不等沈一辰辩驳，她又道：“对了，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说正事了。一辰，我和你爸妈商量了下，准备高中毕业送你去英国读书。”
沈一辰闻言一惊，脱口而出便是拒绝：“我不去！”
如果高考之后就出国，那岂不是只剩下一年多了？他还没追到苏以沫呢，就算出国之前追到了，那不直接成了异地恋了？
据他所知，苏以沫可没有出国的计划，她的目标一直是京大。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要出国！
沈一辰又加强语气说了一遍：“我不去！”
蒋玉希不解道：“你这孩子，我记得去年提这事的时候，你也没说不同意啊。怎么现在反应这么大，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
当然是因为一年前去哪他都无所谓，可是现在苏以沫在国内，他自然要留在这里。
但沈一辰自知不能这么说，便赌气道：“干嘛要去国外，国内又不是没有好大学。”
蒋玉希本不想打击自家孙子，奈何这小子着实气人。
“好大学自然多，那请问沈一辰同学，你能考上吗？”她无奈道：“我们也不是那种非要送孩子去国外镀金的人家，看你哥哥姐姐就知道，都是自由选择。到你这，还不是没办法？但凡你能在国内考上个好的本科，我们绝不强迫你。”
沈一辰一窒。他能理解奶奶和爸爸妈妈的苦心，所以去年他们提起这件事时，他没有抗拒。
可此一时，彼一时。
沈一辰想了想，认真问蒋玉希：“奶奶，要是我真能考上国内的好大学，就不去国外，好吗？”
蒋玉希点头：“那还用说？”
她话锋一转，又道：“虽然离高考还有一年多，可你这成绩......哎，我看悬。”
沈一辰无奈，竟然连奶奶都对他不抱希望了。
他趁机表明决心：“奶奶，我不想出国，所以肯定会好好学习的。只是，您也知道，我这成绩落下太多了，恐怕靠我自己是没办法赶上来的。”
蒋玉希愈发疑惑，沈一辰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这倒奇了，难不成真的长大了，知道好坏了？
蒋玉希并未多想，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是啊，以你现在的成绩，不仅上课要努力，课后也得抓紧。这样吧，奶奶给你找个补课老师。”
沈一辰见终于说到正题了，彷佛不经意地道：“那我要年级第一给我补课，这样才能进步快一点。”
“不行！”哪知蒋玉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沈一辰急道，“难道你不想我快点提升成绩？”
蒋玉希瞪了他一眼，“高三的年级第一徐莫林，人家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分心，你想都不要想。”
沈一辰心跳加速，按捺住激动，平缓了语气：“那不是还有我们高二的年级第一吗？”
“你说苏以沫？她也是重点大学的苗子，学校对她可谓是寄予厚望。现在虽然才高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她还是学生会主席，平时就够忙的了，哪还有时间帮你补课。这事你趁早别想了，奶奶给你找个大学生。”
蒋玉希向来惜才，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家孙子，影响学校尖子生的成绩。
“奶奶”沈一辰见她不同意，便道：“难不成这年级第一是个纸糊的？您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蒋玉希皱眉：“我那是对你没信心，人家好好地上着学，凭什么浪费时间给你补课？万一被你影响到了，学习成绩下降，那我可得不偿失。”
沈一辰一时气闷无言，半晌道：“那我自己去请她帮忙，反正我们班就在她们班旁边。”
其实，他这话纯粹是赌气说给蒋玉希听的。
苏以沫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很多次，再去找她，只怕会让她更厌烦。
但蒋玉希不知道这事，她一听此言，瞥了沈一辰一眼，“一辰，你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她怎么觉得，沈一辰话里话外，都冲着苏以沫去呢？
沈一辰怕露馅，赶紧解释：“这不是来了晨南后，被学校浓厚的学习氛围给感染了，所以想洗心革面从头开始了嘛。”
他不忘怕马屁：“这证明奶奶你治校有方，就我这样的混子，到晨南都决心上进了。”
蒋玉希笑骂：“就你嘴贫！行了，不管怎么说，你想好好学习，奶奶一百个赞成，但不能找苏以沫。”
“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蒋玉希就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你也不许去找人家，要是让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沈一辰坐在沙发上，想着奶奶刚才的警告，唉声叹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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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希是个行动派，隔天就联系老友，找了一个本市的大学生。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家，沈一辰就见到了补课老师，S大的高材生，宋子临。
沈一辰原本的期望破灭，这会见了宋子临，更是联想到不能和苏以沫一起学习的遗憾，因而很是不待见他。
整个补课期间，沈一辰都表现地三心二意，十分不配合。
宋子临也是个有趣的人。对于沈一辰的抵抗，他并不在意，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辅导沈一辰。
就这样过了两周，市联考如约而至。
而沈一辰，几乎可以说是“裸考”参赛。
此时，赵西泽和章亦骞已经知道他和苏以沫“两人名字排在一张成绩单上”的约定。于是，出成绩的那天，两人一左一右拖着沈一辰来到了学校的成绩公告栏前。
毫无悬念，年级第一又是苏以沫，并且与第二名拉开了足足三十分的差距。
章亦骞仔仔细细在第一张成绩单上找来找去，两分钟后，他轻咳一声，道：“辰哥，很遗憾，你输了。”
见沈一辰绷着脸彷佛不在意，他继续调侃：“你最近不是找了个家教，天天补习吗？难道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等沈一辰回答，那边赵西泽指了指公告栏上最后一张纸道：“辰哥，你发挥还真是够稳定的，依然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的。”
章亦骞憋笑，不怀好意打趣他：“辰哥，嫂子年级第一，你这都倒数第一了，你俩这中间，隔了不止一个银河啊！”
沈一辰闻言，脸上倒是有了丝笑意：“巧了，哥最擅长的，就是穿梭银河。”
他说完，看也不看成绩单，便准备离开。
不想，一回头就见苏以沫和郑湘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似乎也是来看成绩单的。
沈一辰走到苏以沫面前，笑着道：“恭喜，715分，还是年级第一。”
苏以沫没有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谢谢”，两人便无话了。
郑湘仪怕沈一辰在人多的地方纠缠苏以沫，便拉着她边走边道：“以沫，你真厉害啊，每次都是第一......”
“苏以沫。”
不同以往的语气，让苏以沫下意识停了脚步，但并未回头。
沈一辰见她停住了，便继续道：“看来，和你名字排在一张成绩单上，是挺难的。”
所以，趁早认清现实，放弃吧！郑湘仪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
苏以沫皱眉，回道：“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
沈一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直至绕到她面前。
“现在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有点大，但是没关系，我会一步步走到你身边。”
“你只要待在原地不动就好。”
沈一辰静静凝望着她，本以为她不会给任何回应，却不想，下一秒，苏以沫抬头看了他一眼。
“呵。”
她平淡道：“为什么我要待在原地？我这个人，只会向前看，往前走。”
“沈一辰，不进则退的道理，你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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