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时刻刻》这部影片是在2006年——李阳疯狂英语的教材上。当年它用大量的篇幅介绍了经典台词,以及妮可·基德曼因此片获得奥斯卡影后时的感言。
如此晦涩阴郁、细腻深奥的电影,15岁的我当然不可能看懂。那时的关注点在于演员阵容的强大。三位影后级别的女艺人共同主演,已经注定了《时时刻刻》会有不俗的反响。
后来它确实横扫了影坛各项大奖。
而我,可以说在过了很多年后,才真正看懂这部电影。同时为它感动到无可比拟。
影片是三个女人开始一天生活的切换剪辑。她们的故事因为《达洛维夫人》这本书,交织到了一起。
《达洛维夫人》是一本真实存在的书吗?
是的。
“女性”题材的优质文学作品不计其数。而《达洛维夫人》堪称其中的经典之作,是关于女性存在意义的终极思考。
妮可·基德曼饰演英国女作家弗吉妮娅·伍尔芙。她在写《达洛维夫人》的时候处于1923年。当时的女性社会地位低下,没有对自己的生命存在的选择权。
左图为妮可基德曼饰演的伍尔芙。右边为上个世纪初的伍尔芙本人尽管伍尔芙过着优渥的生活,有爱她的老公。可她在创作的过程中几近达到神经质的状态。
每天烟不离手,食不下咽,是游走在疯狂边缘的文学天才。环境与内心的矛盾,造就了伍尔芙优雅和疯癫并存的气质。
她深知自己不健康的精神状态毁了丈夫的人生,也毁了自己。
朱丽安·摩尔饰演的劳拉,是一个生活在二战末期的美国家庭主妇。她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有着细心周到的老公,乖巧贴心的儿子,还怀上了二胎。
她的生活在旁人看来没有一丁点的不如意。真实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她的家人都是真心爱她。
然而幸福的氛围中也暗藏着不安的因素。劳拉像得上了产前抑郁症一样,苍白的脸上总是勉强挤出微笑。
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克拉丽莎,类似于现代版的达洛维夫人,居住于2001年的纽约市。
她是个双性恋者,与女朋友同居十年,也一直在照顾前任。前任是一个患艾滋病濒临死亡的男性诗人。
虽然相隔80多年,克拉丽莎也与达洛维夫人的生活神贴合。
这天她自己上街买了鲜花,为庆贺前任获得文学奖项,准备筹办一个party。
每天如此,她总是在为任何事情忙忙碌碌。
一本《达洛维夫人》作为女性意识的向导,似乎在不断引导三位主人公追问自己,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生活。
她们的生活总是“看起来很美好”。但生活的真相,就是忽略了个人选择和独立思考的自由。
也可以说真正将三个女人连在一起的,是女性独立意识的不断觉醒。
是内心的压抑感、对自由的渴望,以及所面对的庸俗生活。
这天伍尔芙的姐姐带着三个孩子来看望她。
姐姐每天忙碌而充溢,因为甘于这样的生活,所以自得其乐地幸福的。
她形容伍尔芙活在两个世界里:一种是现实生活,一种是她作品中的世界。可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行呢。
姐姐眼见妹妹活在现实与虚幻中间的灰色地带,却始终无法走出来。
倍感心疼但却没有办法。
丈夫伦纳德带伍尔芙来到乡下,是希望这样的环境能让她的精神情况有所好转。
为了支持妻子的文学事业,他甚至自己开了出版社。
伦纳德也是真的爱伍尔芙。
两人在火炉旁进行着简单却意味深长的谈话:
在那个年代,伍尔芙就是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知。
当她的作品日渐成型的时候,死亡也对她越来越充满吸引力。
然而她终究没有勇气去过截然不同的生活,只能以死来解脱——用石头填满口袋,投入家附近的欧塞河中优雅地死去。
她在水中没有挣扎,对她来讲,死亡的意义更多在于保存自由的生活的美好。
到40年代,劳拉和“达洛维夫人”一样,在细微琐碎的生活中、在日复一日扮演同样的社会角色中,她渐渐感到厌倦和疲惫。
这一天恰逢丈夫的生日,在准备party的过程中,劳拉和儿子一起做蛋糕。
或许是技术不佳,或许是心浮气躁,总之蛋糕做的有些失败。
这是,她的好友突然到访。
两个人简单的寒暄,却道出那个时代女性的基本状态: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好友告诉劳拉,自己得病了,需要住院。
她担心自己无法再怀孕,担心丈夫的心情,还一语双关地抱怨道:命运都掌握在医生手里了。她甚至无法保证那是不是个靠谱的医生。
当气氛万分悲痛的时候,劳拉过去抱着情绪失控的好友,轻轻地送上了一个吻。
这个吻是对她的慰藉,也象征着劳拉的解脱——至少在那一刻,她只是她自己。而不是男性的附属品,也不是某某人的妻子。
好友走后劳拉将蛋糕扔进垃圾桶。
此时她对人生的厌倦,膨胀到了最高点。
劳拉谎称出门办事,将儿子安顿在邻居家。敏感的孩子察觉到母亲的异常,跟在车后呼喊。
劳拉来到安静的宾馆。她抚摸自己的肚子,翻看着《达洛维夫人》。
准备一会儿吃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在梦里,潮水如死亡一般淹没了她。
她惊醒过来。或许是眷恋腹中的小生命,或许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她在自我较量与挣扎中痛哭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死亡。在生完二胎之后,她逃离了家庭,选择了面对自己的内心生活。
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克拉丽莎,有一个患有艾滋病的前任理查德。
理查德是一位才华超众的作家,他与克拉丽莎都守护着曾经美好甜蜜的回忆,两人是对方活下去的动力。他渴望将世间美好的景象尽收于笔下。但是因病需要被人照顾,所以他反感现在的自己。
理查德诙谐地戏谑克拉丽莎:“达洛维夫人,总是举办派对,来掩饰寂静。”
一句话道出了克拉丽莎生活的本真:每天忙碌到看似摆脱了平庸,真实情况却只是在假装幸福和充实。
理查德一直无法忍受绝望的生活,并且被童年时母亲离家出走的阴影笼罩一生。
但是为了克拉丽莎,他一直拖着病态的躯体强撑着过活。
直到当天的派对开始前,他终究不堪一切,从窗口纵身一跃。
理查德的死换来克拉丽莎心底的触动。她终于开始直面人生,勇敢剖析自己的生活。
她为了理查德的人生而活,失去了自我。同时她的渴求也束缚了理查德,限制了他追逐自由的勇气。
处在21世纪的克拉丽莎,当然有了从封闭的自我中脱离出来的社会条件。她开始用心看待周围最亲近的人,自己的同性恋人、自己的女儿。
她发现真正的幸福其实就在身边。
“我后来才意识到,那一刻不是幸福的开始,那一刻就是幸福本身。”
最后,克拉丽莎给了女伴一吻,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爱,和今生互相守候的笃定。
尽管处于不同的时空下,女性对人生的思考和领悟,时时刻刻,从未停息。
追逐自由个体需要勇气,因为麻木比迷失更可怕,我们要让自己活在一个看得见的世界里。
大多数人的自我意识,已经在每天的社交活动中渐渐磨灭了。每个人犹如井底之蛙一般,因四周都是殊途同归的人,大家互相吹捧、攀比,每天因此而自得其乐。
我们忙于各种社会角色的扮演,究竟哪一面才是我们自己呢?
当脱离了所有的社会身份,与自己灵魂独自相处的时候,你是否还能认清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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