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记

作者: 此心吾与白鸥盟_ | 来源:发表于2024-09-21 01:14 被阅读0次

    今天周末。原本秋半后依旧如暑的炎天,终于在接连的狂风暴雨后,霎时变得凉冷起来。我本是在乡里无事,只预备在午后骑车去相邻的浙界作自认为“有益”的健身。而这样的事,在今年,即使在溽暑时,我也曾经很有过几次;那么,在现在,天气转凉,我自然更加踊跃了。

    我原打算去浙界的莲泗荡看看。那地方,大概有寺庙,且香火应该很旺。因为,每年那里逢到庙会,江浙两省远近的网船都会聚集在那里;据说有成千上万条船,真可谓舳舻千里!只我迄未亲见,听人说说罢了。而去年(或者是前年),为着母亲提议去浙界买竹筛,我便驱车携她去了。但那时并不知道买竹筛的具体地方,我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浙界寻觅。而就在那次,却意外地驰车到了莲泗荡附近——虽然并没有望见也许很浩瀚的水荡。

    大概因为这些,我对于并不遥远的莲泗荡终于很有些情愫。但当我打开导航,知道那地方距我所在的乡里有三十多里时,我还是打了退堂鼓。

    “胡乱骑骑算了。骑多远,全看心情吧!”我兀自这样想。

    兰本是知道我下午预备出门骑车。在现在,当我明确告诉她我仍旧骑车去浙界时,她却忽而另有所求,她怂恿我说:

    “你今天去L镇吧!我想吃油墩!”

    L镇是s城的一处古镇,那里的油墩远近闻名。

    “但L镇我太熟悉了!你知道,熟悉的地方是没有风景的!”我像是狡辩说。

    但我忽而又转念一想,接着,我询问在一旁的母亲:

    “从浙界走,能不能绕道去L镇?”

    “也通的!你在大霸桥不到,在陆家池一带,可以转道去L镇!”母亲确定地说。

    于是,我依然骑车朝浙界而去。当然,我不是去莲泗荡,而是要在浙界找一处叫做陆家池的地方。我最后的目的,也许只是去L镇特地买一些油墩了!

    我一路上,一面看四郊秋日里的野景,一面,因为我将手机放置在固定于单车龙头上的手机支架里,我时而还看正在直播的“上海杯”象棋赛。那么,这样的午后,对于像我这样闲散的人,总是很惬意了。

    于是,在不自觉中,我已经到了陆家池——大抵是一处村舍。而随即,我经过一座水闸;水闸外面,是一片广阔的湖荡,也唤作陆家荡。我对于湖泊自来是欢喜的,大概它们像慈母一般温柔吧。我特意停下车,预备好好遐眺一番,并且,或者拍一些照片,口占几句歪诗。水闸上恰好有一些栏杆,且有错落而高起的木制的望柱。我为着方便看手机,便将眼镜摘下,径自摆放去了望柱上了。

    荡上风很有些大,郊原清旷且凉爽极了。半天里,一只白鹭正在有着白波的荡上展翅飞翔。此刻,我为了抓拍白鹭,几乎忙乱起来。但我终于没有拍到白鹭轩昂的身影——它一瞬间就飞远了。而就在我左顾右盼间,忽而,我并不清晰地看到摆放在望柱上的那副眼镜被一阵大风刮落了下来。我猛然一惊,但也如之无奈何了。而幸而,我摆放眼镜的地方,已在水闸的一侧,水闸下面几丈外,与荡水相挨,砌有一道围墙,水闸下面的路面与那道围墙间的低洼处,尽生满了荒芜的杂草。

    “眼镜总在草丛里了。应该方便找到的。”我缓过神来,反而安慰自己似的这样想。

    接着,我走向正对望柱的地面,我先用脚试探了低洼的草丛,原来只是一道斜坡,但实在荆棘满地了。我只得耐着性子开始找眼镜了。

    然而,如同见鬼似的,我翻开无数的杂草,找了半天,却哪里有眼镜的影子!之后,我不得已,我竟然将杂草拔断,甚至于连根拔起。如此一通操作后,路上被我推积的断草越积越多,但令我沮丧的,那眼镜仍然杳无消息。

    “你是来送钥匙的?”忽而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水闸下方的地面传到我的耳朵。

    我仍在拔草,一面就抬起头来。

    “我不是的。我的眼镜从水闸上吹落下来,我在找眼镜!”我有些狼狈,苦笑着对男子说。男子嘴里似乎抽着烟。

    “哦!我是管理这里的水闸的,我来处理点事,以为你是来开门的!——你的眼镜掉在草里啦,我来一起帮你找!”男子随即也下到了“斜坡”间。男子估摸五十多岁,他中等身材,一脸的和气。

    “那么,太谢谢您了!”我的原先的沮丧瞬间消去了很多。我想,自己终是眼神不好,或许他一同来找,他一找即成了也未可知。

    然而,我同他恁是又找了半天,却也仍一无所获。

    “算了!大率找不到了!倒是辛苦您了!”我像是完全泄了气,而又带着感激对他说。

    于是,我们一起从“斜坡”里爬上来,一同站在了路间。我摸了摸口袋,预备掏烟,却发现口袋里空空的。原来,我出门时忘了带烟了。

    “真不好意思,我出来时忘了带烟了。”我只得真诚地对他这样说。

    “不用的!”他憨厚地向我一笑。

    如此过了一阵,他忽而建议我说:

    “你或者再下去拔掉些草找找!”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我重又下去拔草。而终于,我应证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的话,我找到了眼镜!但我的双手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是血迹斑斑。

    我想:杂草尽管很有韧劲,但我也终于不是会稼穑的人。像类似陶渊明的极富诗意的田园生活,大抵只是诗人的某种浪漫情怀罢了!于是,在那一刻,我从诗的梦幻里逃离,我重又选择前行,我要赶去L镇,要给兰买现实里的油墩!

    我临行时,我还向已去了远在水闸桥另一侧的男子挥手致意。但他已坐在小的面包车里,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我在向他挥手——我的戴上眼镜的双眼却也仍旧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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