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吹过,我不由得身上一冷。想到我用了几晚精心设计的那些方案就要遭遇夭折的命运。我内心无奈而苍凉,可又毫无办法。我相信凌霜和文强都是为我好,我不能逞一时匹夫之勇。只能在内心呐喊一句: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岀。
走在清冷的街上,我们俩都沉默着。冷冷的夜风从我们身边吹过,裹挟着路边的落叶和尘土飘向远方的夜空。在凌霜面前,我不能太沮丧更不能太懦弱。我咽一下口水整理一下心情,脱下外套披在凌霜身上,说:“你给我织的毛衣真暖和,我都快冒汗了。”
凌霜扭头看着我身上的毛衣问:“合适不?”
“太合适了,宽一分显胖,窄一分太廋。”
“那就好。”
“今晚还有一件主要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你什么时候见我家人,让我家里也为我高兴一回。你是不知道,收秋回家的时候,刚好谢春结婚,就是我那初恋。我父母亲那个难受的!饭都吃不下,几乎要绝食。后来我把我们俩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立马破啼为笑,尤其我爸,那天晚上一高兴多吃两个馒头。恨不能一下子见到你,还追我们尽快把婚结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是怎么向你父母介绍我的?”
“实话实说呗!”
“他们没有嫌我年纪比你大?”
“没有,我妈说他们的快乐就是看到我的快乐,还说年龄大点好,我这么不成熟刚好让你来好好管教管教我。”
“他们真这么说的?”凌霜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当然了!凌霜姐,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不成熟?”
“不是不成熟,有时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以后真要好好向你学习学习,谨慎再谨慎。”我的情绪更加低落。
“皮皮的事向你家人说没?”凌霜又问。
“皮皮的事暂时还没说,我准备等你们见面后再和盘托出。”
我们又沉默了,走路也没精打采。我握着她的手感觉手心一阵潮湿,手背却被风吹得冰凉。凌霜似乎也看岀了我此时的萎靡。
“怎么?不高兴了!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开心一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就是觉得咱们普通人想干点事,太难了!”
“佛都说了,众生皆苦,生活本就不易。你看看周围的人,谁不是一边崩溃 一边自愈。一边努力又一边擦眼泪。”
“那咱们就只能苦一辈子了!”
“佛还说了,众生皆苦,唯有自度。”
“你绕了半天不还是那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我的言词慷慨而激昂。
一边说着,我们又来到河边那片树林地。我口里仍念叨着“天欲灭我我灭天”,然后一拳打在我们经常在下面亲密的那棵柳树上。打过两拳我似乎仍不解恨,又松开凌霜的手,双拳岀击,就像在部队练拳击那样,对那棵柳树一顿暴揍,并喊着:“我灭天,我灭天……”似乎要释放岀自己所有的怨和恨。
直到我打累了靠在树上,才觉得内心稍微舒服了些。
凌霜见我平息下来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包你怨气全无。”
“是吗?我洗耳恭听!”
“上次你去医院看皮皮,你还记得吗?”
我沉默地点点头。
“你走后,我把你买给他的一大包零食拿给他吃,他看着一大包零食激动地说。你猜他说啥?”
我沉默地摇摇头。
“他说,那位叔叔家里是不是开小卖部的?哈哈,哈哈哈……”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并兴奋地将凌霜搂在怀里轻声说:“谢谢你,谢谢皮皮!”
我觉得好的爱情不仅仅是对彼此的理解、包容和尊重,更应该成为彼此的快乐。
忽然一阵风儿吹起,树上的残叶如无数蝴蝶在我们身边翻飞舞蹈,又像一场飘落的杏花雨,并且顺着风的方向隐约传来低沉的朗诵声:
秋风把树叶吹落在地上,
它只能悉悉索索,
发几阵悲凉的声响。
它不久就要化作泥;
但它留得一刻,
还要发一刻的声响,
虽然这已是无可奈何的声响了,
虽然这已是它最后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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