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译文:子夏说,就是一般的技艺,也一定有它值得欣赏的地方,不过长期专注于此,恐怕会陷于执着的困境,所以君子不去碰它。
这边所谓的小道,就是一般的技艺啊,相对于当然是大道了。这些儒家学者认为自己讲的是人生的大道理,人生的正道。那小道是什么呢?譬如说,变魔术,现在很流行,小道。或是说我做某一种专业的技能。做得很好,小道。唉,必有可观哦。你不能否认,看起来很好看,很有趣,掌声如雷啊,你如果讲小道的话,我们就举一个例子吧!
我很多年前,在北欧荷兰教书,有一天打开电视,看到一个人呢上电视接受访问,他居然戴了一个鼻套,鼻子上带一个套子,我们平常只看到猫狗带个套子, 怎么人也戴个鼻套。我就很有兴趣去听。
原来这个人叫做品酒专家,他的鼻子保险美金一百万。他要摔一跤鼻子断了,赔一百万,所以他上街就要保护鼻子。不能感冒的,感冒的话你怎么品酒呢!他的待遇很高。
各地有各种酒要比赛的时候他就去了,倒到杯子里面,摇一摇,一闻就知道哪里出的酒,哪一个年份的,那一年下了多少雨,统统知道。连哪一个酒厂,在什么年代存的酒,都可以讲的出来。这叫做什么,小道。可观。听得你目瞪口呆。
英国有一个哲学家,叫做休谟,他讲过一个品酒的故事,代表外国人很喜欢这一套。这个故事很有趣,他说有兄弟二人,是属于品酒世家,代代相传都是专家。这一次有一个贵族,新开了一桶酒,从地窖里面拿出来,不知道摆多久了,就请这两位兄弟一起来参加宴会,请他们品品看这个酒。
好,酒桶打开了,第一杯酒送给哥哥,哥哥一闻,这是好酒,不过有一点皮带的味道。大家就笑,莫名其妙。葡萄酒怎会有皮带的味道,乱讲。接着请弟弟来品品看,弟弟拿来一喝,酒是好酒,不过除了皮带的味道还有铁锈的味道。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开玩笑,葡萄酒怎么会有铁锈呢?这兄弟浪得虚名。大概是今天马失前蹄吧,不灵了。
结果这桶酒喝到最后,谁在笑呢,两兄弟笑,因为酒桶底下发现一条皮带,上面还有一个铁环,铁环生锈了。
多有趣,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个,到最后就觉得到底想做什么呢?那你说我们这边没有这种人才吗?也有啊,《世说新语》里面就讲一个人姓荀,叫荀勖(xu),这个人是一个音律专家,同时有一个专长,有一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吃着吃着就说,,这个饭是用旧木柴的火,烧成的。等于是用旧木柴当柴火,烧成的饭,,别人说开玩笑,吃饭煮熟没熟就好了,说什么连什么木头你也知道。就私下派人去看,果然是旧的车轮。劈下来当做木柴烧成的饭。
你说你品酒厉害吗?我们还闻饭知柴,多厉害。这种小道你要讲起来的话,多得不得了。但是请问,跟人生的正路有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呢?关系不大,所以子夏这句话也有道理,必有客观。但是你一路下去的话呢,就太执着了,不是一个君子所能够,付出你多时间跟力气的。所以他说这话有他的道理。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译文:子夏说,各类工匠,要长期留在市场,观摩比较,才能善尽他们的职责,君子要靠努力学习,才能领悟他的理想。
这边前面那一半讲到工匠,跟前面的那个小道,你可以配合起来看,如果你要做一个好的工匠,一定要在市场待久一点,,看看客人有什么样的意见。你做这个杯子,这个壶,这个鼎如何。
顾客给你的意见,你要不听的话,你生意做得下去吗?顾客给你的意见往往是最实惠的,是实际的。因为他实际上在用嘛,那你出产的这个产品的厂商,他有时候不见得用的,他有时候只是按照别人的一般的设计规格这样做。而用心的厂商,他就会询问顾客的意见。这边讲的不是这个吗?
你各类工匠在市场里面待着,你做的产品桌子、椅子,门窗是不是合用,别人给你建议这样才会改善,所以在科技方面的进步,跟这个也有关系。这是一方面。
然后他提到君子,君子要靠努力学习,才能领悟他的理想。这两段都是子夏的说法,子夏的说法当然可以参考。因为子夏是很用功的学生,也列名在孔子的“四科十哲”里面,是文学科的代表人物。
文学代表什么,对文献知识非常了解。叫做文学科。
所以基本上子夏他的很多话,我个人觉得很有趣,有些话也说的非常好,也能够对于经验观察非常深刻。然后简单的话,把它里面的奥秘说出来。
但是呢,有些话呢,说得就不见得完全适当了,我们将来就会看到这样的话。这说明人的学习永无止境。你说孔子的学生,孔子教完毕之后,有就靠你自己了,所以孔子学生里面,后来表现最好的几位,像子贡是做官做得很好的,让老师的名声,可以广传各国,广传天下,留给后代。
但是能够接孔子的衣钵,把他的思想靠著作传下来的是曾参。而曾参这个学生,就因为老老实实,鲁钝,反应稍微慢一点,他反而很老实。把孔子的思想透过后面的《大学》《孝经》传到后代。
虽然这些还都可以再讨论,他真的写这些书吗?但是呢不管怎么样,跟他有关。或是他,或是他的学生,传下去的。而
而子夏呢,他本身也独立一派,所以子夏说的这些话,还有很多别的话,在《子张》篇都会出现,都有它的某些道理,我们看的时候就要记得一个原则。子夏的个性,他的心得大概如何,看的时候就了解就好了,你真的要去深入研究说,子夏到底说的对不对呢,很抱歉,材料还是不够。他们要说的很对,显然是听孔子教书教久了以后,有一些个人的心得。
因为孔子因材施教,既然因材施教你这个材,可以得到什么启发,这边就是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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