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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

作者: 婧真 | 来源:发表于2020-04-05 12:23 被阅读0次

           看着摇篮里你皱巴巴的样子,我心生厌恶。五哥家等了四年后终于有了儿子。前来道贺的人不计其数。瞧爸那眉开眼笑的样子, 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从来没见他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我。他看我是冷漠,深深的冷漠。

          对他这种老炮儿来说,需要个小爷们继承他;而我,是个没用的女孩。

          我嫌你吵闹,坚持独自一人睡,四岁的女孩第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都是因为你。也是因为你,爸第一次打我,那次妈照例出去赶场。爸一人又要顾店又要做饭,从来没做过饭的他, 听着你的哭声 ,无比烦躁 。 就让四岁的我来哄你 ,天知道我是怎么哄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你摔了下来,你很会哭 !嚎啕大哭 ……爸过来二话没说给了我一巴掌, 捂着红紫的脸 ,我仇恨地看着他。 不肯滴一滴泪,马上到处找能治他的人告状 。 妈一回家 ,看到我还有掌印的脸就和爸干了一架 。那天脸火辣辣地生疼,我硬是不肯抹上一滴药,敷一次毛巾。看着爸妈因为你干架,对你的仇恨在那一刻开始生根。而那时你不过两个月大……

          天知道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长得越发可爱 ,像翻版的洋娃娃。现在看我俩童年的合照,我都恨不得毁掉那照片。我又黑又瘦,个子比同龄人还矮,照相永远一副面无表情,而你各种卖萌、逗比,所有人都爱你,都讨厌我这个阴郁的女孩。

         我俩也经常干架,你天生力气大,打不过你我就到处告你黑状,换来的是下次更恐怖的对抗……

         不过我俩有时候也能聊一块,我让你偷爸的大前门,然后我俩一起抽得呛得笑出声音。

         我把妈的口红画你脸上,还告诉你现在流行这样,可帅了!你还逗比地到处炫耀,说这是我姐给我画的。

         你上小学后经常弄哭新来的女老师。可笑的是你这混世魔王竟然有次期末得了个好孩子奖状 。你从来只有眼红我奖状的份,根本不知道还有个奖状叫“好孩子”?看着上面三个字,止不住地狂笑,谁知道又惹怒了你。然后,你把我所有的奖状撕个粉碎。 

         你终于还是小学毕了业,天知道那里的女老师们知道你这魔王走了有多开心。

         接下来初中,你已经快一米八了。因为饮食不节制,体重是同龄人的两倍,你天天让我帮你写作业,说你会在学校里会罩着我。

         事实情况是,你屡次不写作业,不遵守课堂纪律,放学背把砍刀和人打群架。爸屡次被叫进办公室赔礼道歉。这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你女儿那么优秀,他怎么这样?你们怎么教育的?

         这样的话听多了,你很厌烦!

         后来,你告诉我:姐,我不念了!那群老师都在扯蛋,念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出去混,以后我混好了,报我名字。等我有钱了,给你们过好日子。

         我不理解你,更无法理解的是:父母竟然同意了你这荒唐的想法……

         从此,你开始了流浪……

         我们渐行渐远

         接到电话是零晨六点,我们已经两年没说过一句话。妈哑着嗓子和我说:你弟进去了,我二话不说,只问了句要多少钱?就去把卡里所有钱都取出来。等消息的那几天,我心神不宁。接到你电话时,我正在食堂吃饭,电话里你疲惫地说:“姐,我出来了,你别怕!”

         几百人的食堂,我瞬间泪崩。为了不让周遭人看到,我扒拉几口,跑了出去。在宿舍里狂哭。那年你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局子里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你告诉我,有个东北的对你特好,大白菜里那点肉汤都给你,还告诉你怎么混世,出去了带你混。想象你那几天吃的苦,我对你所有的怨恨烟消云散。

          我坚持考研,爸妈都不同意。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嘛?还不如早早找人嫁了。只有你说:“姐,你读书,我挣钱供你。”看着饭桌上你已经有些棱角的脸,我第一次看到了男人的模样。

          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像你一样心思单纯的人太少。除了一身蛮力、满脑子的兄弟义气,你,别无所长。你屡屡受挫,开始一蹶不振……你恨爸,年轻时,任性妄为;老了,一 无是处,对他百般刁难。 

         那年夏天,我去看你们的时候,你赶我走,说我翅膀硬了,别再回来!看着你决绝的脸,我一路从杭州哭到了家。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二十年,我的心好痛。

         爸妈在你面前开始变得畏畏缩缩,看着你自私堕落的样子。看着爸妈复杂的表情,我越来越讨厌回到那个家,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你说东北男很罩你,你可知,爸妈为了你的事一夜急白了头发。他们已经年迈,负责不了你的未来。

        你的怨气不该撒在他们身上!

        去看《老炮儿》首映,电影里冯小刚、李易峰酒馆和解的那个场景,我止不住地泪流。爸暮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和解。

         你知道从我高三那年的那场车祸,我家再不复当年。人情冷暖,你我感受最明显!几万块钱的救命钱让那些所谓的亲戚瞬间变了嘴脸,可那时我俩没有紧紧抱着。报仇是你心里最大的怨念,你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全世界都该向你忏悔,可你又做了什么?

         除了打架闹事、 肆意挥洒青春 、伤害父母……

         一次次看着在电脑屏前熬夜奋战的你,我欲言又止……这时候谁也走不进你的心里,除了游戏里的厮杀,你没有机会在别的战场上厮杀。你骨子里的血性在这个充满交易的社会并不适合。

         或许你需要个像老炮儿里许晴那样的女人,和你一样有血性,认同你的兄弟义气!当你明白家庭的责任,或许会更好的和自己和解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你永远是我最亲最爱的弟弟,是这个世界上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亲人,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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