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人---作为一种群居动物,根据“能量级”的不同,逐渐形成了圈子。
圈子,就像围城,里面和外面有着明显的界限。
是一种叫“财富”的东西,区隔了不同的能量级,又筑起了这堵厚厚的墙。
于是“自由”只能像垃圾一样归扫到,叫做“心灵”的墙角,等待与大自然相融。
尤其在和平年代,圈子有明显的界限,是不可撼动的。
不同能量级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却受着不同的阳光雨露,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上帝有时为了提点人---这种群居动物,会安排他们不期而遇。
A
钱太,老公姓钱,圈子里就这样尊称她了。
有钱的男人认为,让自己老婆朝九晚五,那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所以全职太太的生活,就是钱太的命中注定。
儿子从小学开始就送去寄宿制的国际学校,周末才回家一次。
老公经常出差应酬,常不着家。
平日里硕大的别墅,除了保姆和狗,就再无其他活的东西了。
钱太活得挺自我,每天把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
美容院、练瑜伽、插花、游泳、闺蜜下午茶、高级定制、拍卖行……
努力“由内而外装扮自己”。
女人就该这样,不是吗?
一个周末的黄昏,钱太“装扮”完毕后,开车在回家的路上。
入冬了,天黑得早,下午5点,已经看不到夕阳的余晖。
北风不再低调,率先奏响了周末酒吧里的狂欢序曲:
他站在高处,脱下外套,不断挥舞着解下的领带,身体随着带感的呼呼声,不停摇曳着。
钱太车厢里,空调赏赐的温温暖意,剥夺了她亲身感受北风的权利。只能隔着玻璃窗,眼睁睁看着路上行人裹紧衣帽,一路快走,与北风嬉戏。
嬉戏中的行人有一个显得不太合群---一个推着自行车卖鲜花的村妇。
她对北风的挑逗,丝毫没有兴趣,只见她把车停在街角,拿着手机不停嚷嚷着:“作业做完了吗?怎么又去网吧了?死小子,你老娘在外面这么辛苦地赚钱,不就是为了供你好好念书吗?”
她用粗哑的声音,大声嚷个不停,过路行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朝她瞅几眼。
为了讨生活,村妇的老公在另一个城市打工,母子俩挤在一间,终日泛起下水道恶臭的朝北廉租房里,就是希望儿子能在大城市里出人头地。电话那头的儿子早就对“嚷个不停”,习以为常了。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腾出双手继续沉浸在他的“真实世界”里……
此时此刻,保姆和狗正站在大别墅门口,迎接小少爷的归来---就像国宾礼仪师培训的那样分毫不差。不多久,小少爷的手机响了:“baby到家了吗?饿了吧?先吃点点心,妈妈在回家的路上,给你带了神秘礼物哦。“
钱太温柔甜美的声音,就像冬天里的壁炉,叫人暖心。可偏偏就是暖不了小少爷那颗稚嫩冰冷的心---多少个周末,多少通电话里的温柔密语,多少次保姆与狗的架势,小少爷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以及这个大而冰冷的别墅之家。
没听到儿子的回应,钱太继续关心着她认为儿子感兴趣的话题:”这周学校里有什么体育比赛吗?“……她一边对着免提手机唱着”独角戏“,一边踩上油门加快回家的路。
那一头街角的村妇越说越来火,全身上了小宇宙似的,一边抓着免提手机,一边推着自行车继续嚷道:”你要不赶紧回去做作业!要不就等着我来抓你!“
B
一个忙着要小转,一个急着过马路。
”砰——“的一下,四轮保时捷卡宴和两轮人力自推车,撞个正着。
”啊——“的一声惊叫二重唱,引来一片鲜花满地。
两位妈妈一个坐车里、一个趴地上,----呆若木鸡。
过了七八秒,车里的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拿起手机,下车去扶那位地上的。地上的所幸并无大碍,小有蹭皮,但望着鲜花,心碎一地。
没等地上的怒火中烧,车里的马上安抚伤口、连连赔罪。
四目对视,不可开交时,两只免提手机里同时传来了两个急切而坚定的声音:”妈妈,妈妈,怎么啦?你没事吧?别怕!你在哪里?我赶紧过去!“
两位母亲,互相对望着手机,又深情地对视了彼此。
此刻----
黄昏、街角、鲜花满地,
还有----
两人鼻子前的团团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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