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雨还在下,雨水打在河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坐在石头上的小霞,呆呆地望着河面。
自她记事以来,家里就不得安宁“战争不断”,父亲脾气暴躁又爱喝酒打牌。家里重活累活都是母亲干,稍不顺眼他还指桑骂槐,每次输钱回来没事找事发泄他的不满,拳打脚踢家里人已习惯。这么多年,家里生活拮据老是拆东墙补西墙,这次又要用女儿换十万彩礼来还他的赌债。
活着没意思,死了算了。这句话在小霞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
“小霞”,有人喊她。听声音就知道是文丽,她最好的伙伴。小霞顿时泪如雨下。
“终于把你找着了,幸亏碰到咱村的人,他说看你往这边走的。”文丽一把拉住她,急切地说,“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跟我回家。”
小霞摇摇头,咬着嘴巴。
“去我家,今晚咱俩说说话。”
不等回答,文丽拽起胳膊拉着她就走。小霞浑身上下又酸又麻,也无力挣扎,被文丽硬拖着回去。
文丽到家给小霞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煮了一碗热姜茶,盯着她赶紧喝下。
小霞知道,她俩的情谊不用说那么多感激的话,打转的是她眼眶里的泪花。
“我不想活了”,说话的是眼睛红肿的小霞。
“你定亲的事村里都传开了,我听说了赶紧去找你,你妈说你出去了。”
“为了十万块钱彩礼,就让你嫁个丑八怪,这事你爹也真干得出来。”文丽接着气呼呼的说。
“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小霞咬着牙。
“对,小霞你说的太好了,我们不是牛马,不能为了几个钱就把自己卖了。”文丽抓着她的手说。
“那我去哪?那个家我肯定不回了”。
“咱俩去北京吧,我有个远房表姐嫁在那儿,去找她!”文丽想了一下,眼前一亮。
“北京,那是首都,哪是咱们去的地方。”小霞怯懦地说。
“那怎么啦,我那个表姐就是在北京给人家当保姆,嫁到那里,现在一家人都跟着沾光。”
“这能行吗?”小霞扯着衣角不安的说。
“有什么不行?”文丽很坚决,“不想一辈子活的窝囊,就出去闯一闯。”
文丽的提议让小霞又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不用嫁人远远的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家,不安的是北京那么遥远一切又都未知。
“没有路费怎么办”?小霞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下把俩人难住了,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文丽两手一拍,“我有主意啦,就说有同学在县城打零工,咱俩明天也去试试,让家里顺便给点钱。”
“那能行吗?”
“没问题,我自己还存了一点私房钱,到北京的路费肯定够了。”
小霞想了又想,别的也没有什么办法,还好有文丽作伴,只要不嫁人,去哪儿她都愿意。
天刚蒙蒙亮,小霞就回到自己家,母亲看见她憔悴的模样,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不出话。
“妈,我和文丽要出趟远门,短时间不回家了。”小霞不想隐瞒母亲,说了实话。
“去哪儿?”母亲担忧的问。
“你想让我好好活着就别问了,要是逼我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眼泪又涌上了小霞的眼眶。
母亲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手绢,塞到小霞手里,“娘嫁错了人,一辈子过得委屈,我知道这个滋味,你走吧,只要你好好的,走多远娘也安心。”
母亲把积攒的一点积蓄都放在口袋里,随时给小霞准备的,她不想逼着女儿嫁人,她这辈子够苦的了,不能看着女儿再受委屈。
小霞紧紧地拥抱着母亲。
清晨,霞光映照,是个好天气。经过昨天一场大雨的洗礼,空气也格外清新。
小霞和文丽坐上了去县城的第一班汽车,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冀,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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