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手臂,遮住阳光,望着遥远的天幕。
先生说这座天下很有人,很多事都很没道理,有俯瞰人间千年的白衣女子,有背对巍峨古城的谪仙人,有一己之力压数万骑的剑道第一,有豢养一条真龙的黑袍宦官。。。。
当他收回视线,咧嘴一笑,随后在泥泞的官道上,向着北方高歌而行。
看大事小事江湖事 听风声雨声擂鼓声
第一卷 月尘画 第一章 古来有禅
春季复苏的汜施山,抽芽的竹叶,破土而出的春笋,都显得生机盎然。微风拂过,整座山林簌簌作响。
最早的时候这座山因该叫竹秀山,后来有一位不知法号只知俗名叫做李汜施的僧人,在山腰处围绕着那颗月枫树祖树盖了间庙宇,每次上山的香客,只要心诚,所求之事都极其灵验。长此以往,这座山就被称冠已方丈之名,称为汜施山。
汜施山的这座庙宇,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四十寺。
春初时分,月枫的老旧树叶缓缓飘落。树下有两颗光头,一大一小相对而座。
“师傅,你说我们把这树砍了怎样,天天都掉叶子,害得我每天都有扫好多遍烦死了。小澈说了,这么大的树,要是可以卖给有钱人家,可以卖老多铜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为菩萨换一个新的功德箱,香火钱肯定会多不少的,你老人家也可以就可以换两件新衣服,你看那袈裟都掉色儿了都。”一身白衣的小和尚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望向闭眼的老僧。
眉须皆白的老僧听着徒弟牢骚,没有睁眼,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能砍不能砍,我们寺庙就现在就靠着这棵祖宗吊着命呢,要不然你以为就那几尊菩萨佛像能有几个铜板啊。你要是不想饿肚子就乖乖的干活,把院子扫干净咯,客人上门才有面子。再说了,我师傅也就是上一代老主持说了,谁敢动这树,他就敢爬起来和他掰命,怎的?想见一见?”
望着师傅的小沙弥听到这话后,浑身打了个机灵,老主持他是见过的,当年师傅带他上山时,老主持就是站在山顶的巨石上,等着也是看着他们,当自己走到老主持身旁跪下,老人只是说了一连串的好字,之后就去世了。师傅后来也说起过,老主持当年大限已致,不过是为了看一眼他这个笨徒孙,所以硬是提着口气,等着我们上山。
老主持好是好就是那脾气实在是……有点不好,自己这话要是被他老人家听到了估计啊自己头上的颗光头就得大上一圈,还得变得通红通红的。想到这他就可劲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想”
“那就好好扫地,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抱怨,要学会静心。还有,别老是听那小子说些有的没的,好好念经”。老和尚说完抬起手,指了指寺庙的西方说“将来学好了佛法,就去无量山,跟那群不要脸的秃驴好好说道说道,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看着就欠揍。师傅老咯,吵架吵不过打架也不行了,就只能看你的咯。”年迈僧人在说完这句话后,捋了捋袈裟,直起身子开始念诵经文。
小和尚看到师傅这般模样后,只好转过头继续盯着那颗不知年岁的大树,愣愣出神。
其实所谓的四十寺,不是说有四十座什么佛殿佛像的,。一座大殿,一座禅房,一座客房和一间茅厕刚好形成一个圆,围绕着月那颗不见顶端的大树。就连佛寺最基本的院墙都没有,就更别说其他的了。四座建筑,一颗大树,这就是佛寺的全部。
主殿佛像摆列也很没毫无规矩可言,大佛像,观音像,金刚像并排而立。也难怪当年那位苦修至此的西域僧人破口大骂,这要是搁在已佛法至上的梵刹山峰上,就是已判教罪论处的下场。
佛寺这么多不和规矩的缘由,其实从寺庙建起千年的时间里,历代方丈都不曾知晓。也许真正的答案早已随着建寺僧一起,泯灭与时间长河之中 。
夕阳西下,便是黄昏,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边的残云。小和尚皱着脸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师傅,而老僧依旧在敲着木鱼念着经。一柱香后老僧放下手中的犍稚,叹了口气问道“又饿了?”
小和尚听到师傅的问话,害羞的点了点头。都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老僧笑了笑,站起身捋了捋略显微微皱起的袈裟,走到小光头的身边牵起他的手,走进了寺庙内。
“师傅,今天不吃白菜了好不好。”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豆芽汤,还有红烧茄子。”
“唉,穷啊,师傅兜里没铜板了。”
“都说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你老人家咋还骗人呢。”
“我哪说谎了,没有啊。”
“我昨天晚上还看到你把钱藏到水缸下面的,还想骗我。”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
清晨时分,天色蒙蒙亮,。稀可见五指,务农的庄稼汉子和妇人还在床上酣睡小镇以南的偏僻山路上,身穿厚实麻衣的黝黑少年和一只低头缓行的老狗,一起走在这条泥泞的小路上。
鹿瓷城镇位于大戢国最南部的十万大山边缘,汜施山脚下,因为白色的月枫树而出名。小镇有天下月枫皆出于此的美誉,自古以来都有为逝者在坟后种植一颗月枫的习俗,再者又有四十寺的祖宗槐得到了大戢国礼部的认可,名动四方。之后无数的风流才人学子来此提笔落字,其中更有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的名句流传致朝野上下,士子文坛,使得这座小镇和那条本平平无奇的浔阳江,锦上添新花。无论是市井平民还是王公贵族,每年到这游览的人都是络绎不绝,不分四季。
不过小镇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除了月枫之外就也没别的什么特产,人们还是靠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吃饭,不过倒是有几个聪明人在小镇刚刚有名声时开了客栈,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也成了小镇的殷实门户。
山路上行走的少年姓李单名一个澈字,地地道道的青城镇本地人,父母早逝,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家里的几亩田地和上山采药为生,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总归还是能过日子。前些日子听说镇东头的刘哑巴在深山处采到了一株五十年的夜交藤,当时被镇里的一家富商看中,卖出了一百多两银子,现在的刘哑巴新建了房子,也取上了朝思暮想的女子,每天都是红光满面的。所以今儿一大早李澈就想去碰碰运气,其实他也知道就自己这运道没啥戏可耍,不过总归要有个念想这日子才不算太苦。
一个少年和一条老狗就这样走在山路上
李澈提了提背篓的肩带,偏移视线看着那条低着头的老狗笑着说道:“待会儿进山采完药,你就先回去等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挖上几颗竹笋,刚冒头的可新鲜了,到时候再给先生送点儿。”
“不过老方丈在的话挖竹笋就有点悬了。也真是的,出家人了脾气还这么大。”
“今天要去更深的山里看看,可能回来的会比较晚,毕竟要春耕了,多采点草药好换种子,你要是饿了就去厨房找点吃的,我都放好了。”
他蹲下身,拍着它的额头笑到:“还有啊,你别再去追王叔家的老母鸡了,万一给你咬死了我还得赔钱,那我俩就别想再吃肉了,听到没。” 说完就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冰凉的脸颊继续前行。
老狗呜呜咽咽, 少年只是自顾自说,也没在意老狗会不会听得懂。
老狗名叫来福,是当年李澈的母亲小时候上山捡来的,当他娘亲出嫁是便跟了过来,从此也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它这一生只认了两个主人,一是李澈的娘亲,二就是在它背上长大的李澈了。就连那个“一家之主”的李澈他爹都不认,每次汉子干完农活回家,来福都会叫唤个不停,也就是看在媳妇儿的面子上,要不然早就想吃狗肉了。
一路再无话,山路越到深处愈发难行。
春风拂面,大地换新装
就在李澈进山时,镇里柳叶巷有一个比他高一个脑袋的同龄人早已洗漱完毕,正背靠屋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片树叶,望着还未完全退却的繁星。自从与先生来到这里之后,他最喜欢的就是在黎明之前看星光点点,每次抬头望去,都觉得自己离家其实不算远,都还在一边天空下,都能够看着同样的星月。
(第一次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见谅。有什么意见可以私信我,我会努力写的更好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