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过两个故事:
第一个:
韩非子去秦国求发展。
他没有办绿卡,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更没有硕士博士文凭。
糟糕的是,连语言交流都困难,秦国人听不懂他的河南腔,他也听不惯秦国的西凉梆子夹陕西话。所以没几日他就混不下去了,在街头饿得两眼发黑,脚步踉跄。
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当时秦国最开放,最重视人才,好多外来人在这里都混得风生水起,他的同学李斯更是红得不得了。
但是他没有去找李斯,当然不能去。他的成绩比李斯好,学问比他高,能力比他强,这是原来在学校里大家公认的。
大丈夫求功名富贵当光明磊落,怎能攀附钻营?
听说下周秦王要当庭选录人才,机会来了。
韩非子就这样孤零零破破烂烂来到秦王的宫殿。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嘈嘈杂杂一大片。有的倚柱而立,有的靠墙而坐,有的指手画脚,有的斜目傲视……
韩非子找了一个遥对王座的角落,悄悄的坐下。静静地、专注地看着一个个惊才绝艳的演说者抢上台去,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舌灿莲花,天花乱坠,然后又一个个在秦王木然的眼神中黯然下台。
就这样,一连七天,韩非子最早一个到来,最后一个离去,静静地看,静静地听,一言不发。
终于,秦王发现不对劲:
在这个诺大的、人人争相表演的舞台,有一个奇怪的听众吔,他是谁?到底来干什么的?
于是,秦王点名,请韩非子上台,要听一听他的策论。
于是,才有了法家传道,有了六国一统。
第二个故事: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屋外朔风怒号,屋内温暖如春。
张员外吃了晚饭,一边剔着牙花子,一边品着碧罗春,慢慢眯了眼睛,把身子放倒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听说书先生讲三国。
这是张员外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也是他数十年雷打不动的习惯。他最爱听说书,尤其爱听三国,为此请了好几个说书高手,轮翻享受。
此时,先生正讲到“黑张飞夜战锦马超”一节。
讲的人唾沫横飞,听的人眉飞色舞,打杂的哈欠连天。
天之外,瑞雪连广宇,夜色冻长空。漠漠长街,一个旅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彳亍而来。裹一身风雪,倚在张员外庭前的那株红梅树下。
只见他轻轻解下瘦瘪的行囊,脱去破烂的绸纱、棉袄、衬衫。然后,他勒紧裤腰带,精赤着瘦瘦的上身,在红梅花下挥拳踢腿、呼叱吆喝起来。
张员外很奇怪,悄悄的叫下人上前询问,:这是什么讲究?
来人头也不回,大叫道:
“休要多言,快快抬出俺的丈八蛇矛,点起五百火把,看某家夜战西凉蛮子!”
张员外听见,从竹榻上一纵而起,双手抱着来人赤膊,大叫道:
“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从此,这人被奉为上宾,与张员外日日讲演三国,谈笑飞觞,直到来年三月,方兴尽而去。
这两个故事都是小时候听来,真伪无从理论。尤其是韩非子的生平,与史实相差甚远,远没有事实那样残酷凄惨,明显是后人加了浪漫笔法。
其实故事本身已经不重要,我倒是觉得它给我们的启示意义更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芸芸众生,皆在奋斗中求生存,在竞争中求发展,皆是为了幸福生活努力打一份广告而已。
但是有些人偏就活得这么潇洒这么艺术,广告打得这么有文化这么飘逸。
反观现在的街头巷尾、电杆树上、车子屁股,铺天盖地的牛皮癣;电脑电视手机上无孔不入的推销引诱。突然就感到很困惑:
这年头,怎么越来越赤裸裸的呢!
2019.1.24画桥随感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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