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山居散人 | 来源:发表于2018-08-05 10:02 被阅读154次

    周六晚,村上黄老师生日,请我们去家里吃饭。顺带也多开一桌,请了门口修路的几个民工。

    我们刚坐下,几个黑瘦的民工抱着啤酒箱子进来了,新春也在其中。他个子瘦小,脸膛、胸口和挽起长袖露出的手臂似炸过了火的油条,油黄近于焦黑。渐显花白的短发如剪刈过的铁线草,倔强地支棱着,浊汗顺着脸上如刻的褶皱滴滴淌落。

    我喊:“新春!”,他望了我一眼,含混地应了一声,同时点点头。点头弧度有点大,带得身子都前倾了些,沉重的纸质啤酒箱爆开,罐装啤酒滚落一地。

    他俯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捡,一个民工也过来帮着捡,还低声笑骂他“昨晚事情做多了啊,脚耙手也软的!”,他也不吱声。

    当菜上齐的时候,桌上氛围热络起来。村上的老同志主持酒局,三杯团圆酒后捉对厮杀,渐渐就都放开了,脸红了起来,脖子梗了起来,声音大了起来。

    几个民工在里面一桌,菜都一样,不过气氛不同。几人也都开了啤酒,不过桌上几乎悄无声息。就算有点交流,也是头往一起凑,尽量压低了声音。

    因为都是同村的,多少沾亲带故。黄老师率先端杯到里面桌敬了酒,于是我们这一桌也都轮流去了。看得出来,在那边敬酒速度很快,互相说话很客气,不到盏茶时间,我们这一桌人已大多在里面那桌完成了任务。

    我不喝酒,里面那桌人除了新春也不怎么熟悉。稍犹豫,我还是空着手过去了。挤到新春身边坐下,一股汗溲味冲鼻。好在早有预料,而且在村里将近一月也算有了历练,才不至于掩鼻而走。

    我拍拍新春手臂,带着歉意向桌上人解释:“晚上还要开车回家,今天不能陪你们,下回有机会一定补起哈!”又朝着大家拱拱手说“理解理解!”

    新春呐呐,听不清说了什么。桌上另一个年纪大点的民工笑着说“理解理解!没得啥子没得啥子!”,其他人也都笑着附和。

    我抽身坐到一旁,看看外面桌上的热闹,再看看里边一桌默默吃东西的人,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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