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给我跪谢的孩子
当我告诉孩子,在检察官的帮助下联系到姐姐了,姐姐会帮你打生活费……
孩子细细的手腕抬起来一圈红印,
看着孩子带着镣铐的双手举过头顶跪在我的面前,
一次又一次磕头,满脸挂泪,用他仅有的一种方式来感恩感谢他想要感谢的人。
我和检察官互望,我不能进审讯室扶孩子起来
接到电话,是一个因为涉嫌盗窃单车的孩子,十五岁的他瘦弱一看就知道缺营养
问及孩子父母亲人,孩子的眼泪涮涮的不停,问到痛处孩子满是伤心的眼泪,一个孩子一个故事;孩子父亲在老家山里,母亲早就离开了家,父亲一个人养三个孩子,姐姐出嫁,弟弟不想读书了,要出来打工,悄悄地和小伙伴跑了出来。
因为是童工,没人敢招工,孩子没了引路人,最后为了不饿肚子,天真的孩子们选择了他们认为可以填饱肚子的方式……
这是孩子的故事,这是孩子的经历,这是孩子的苦难……然而,我没有能力去改变,问孩子想不想读书,孩子说:“想读”想读……
01
爱与责任
打工纪实文学:陪审的日子:给我跪谢的孩子看守所,陪审的日子
“当生命待我不薄时,我待生命如夏花”,我用这样一句话来诠释我现在的工作和氛围,是因为我面对的是一群天真的孩子,每天我用我的心声在跟孩子们沟通交流,面对面访谈,通过广播《心灵之声》来疏导他们的情绪。讲述他们爱听的小故事,和他们一起分享他人的励志人生。目标和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一种责任来找寻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
我无法预测人生该有多少次转换,只知道十年工作岗位的转换与更新让我无数次挑战极限!说实话,挑战社工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到底合不合适,对于擅长文艺、热爱写作的我从事业单位跳跃到社会工作这个层次,这是11年以前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从面试到试工再到试用期结束,领导以高分认可我的工作,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有点小窃喜。社工的工作给人的感觉是;在你的岗位,你不看到事情你会觉得一事无成,觉得社工的工作意义不大,没什么前途,可是在我接触到这个岗位后的第一天正式上岗,看见一个一个眼里充满单纯思想简单到情感无助行为泛滥的孩子之后,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那就是在自己适合的位置做自己想做的工作然后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我决定来看守所做一名一线社社工的选择和理由。
其实看守所工作的环境很让人忧伤,第一场景,没有社区的办公室奢华,没有社区的环境舒适,办公设施简单就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台电脑、还有蜗牛般的网速折磨你的每一根神经,工作不知道该怎样开展。在这里你每天看见的只有冰冷的钢窗隔着三个人的世界,那就是孩子,我,警官。冰凉的镣铐,隔着钢窗,还有我背后的一扇门,涉嫌犯罪未成年嫌疑人、询问警官、陪审社工、这就是我工作中的第二个场景。
询问室里隔窗而望(其实我一直不想说提讯室,看孩子们的表情,有冷漠的,深藏的、恐惧的,稚嫩的、小小的心智,不够成熟的肩膀,松垮垮的斜抗一身硕大的囚衣,空洞的眼神望着屋顶,装作一切都是无所谓!
孩子:如何才能捂热,融化你的情解锁你的内心?拿什么来温暖你的情怀?我一次一次自问,我知道孩子说的是实话,我相信孩子所有的陈述都是真实的,因为她们是孩子,
“涉嫌犯罪”这几个字我很不愿意去想,对未成年少儿的教育方法我一直在路上体验和积累,作为母亲的身份,如何养育好自己的孩子,怎样做好孩子的表率,怎么去引导他们的人生价值观是我一直潜心研究的课题,当你看到孩子稚嫩的面孔,无辜的表情,忧郁的眼神,面对冰冷的镣铐,如渔网般密集的铁窗,当你看到是孩子骨子里的单纯和天真,真的没办法不去心疼他们。瘦弱的身躯,细小的手腕被手铐扼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晚上睡觉都会想着他们在监仓里吃不好,睡不暖,在心底里我真的不愿再去想她们的伤。我不知道该还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去保护她们,替她们去分担,但是我知道来这里工作是需要我要为她们做一些事情,有一种责任坚持下去的责任,因为她们需要爱!
虽然提讯室的枯燥和让人感觉压抑,但是除了询问和聆听我没有其他时间想别的,用心疼孩子来分解自己的工作压力,他们是孩子啊……,他们只是一群不小心误入迷途的孩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充满了好奇,也很诧异这些孩子生长在怎样环境里,他们的人生遇到了一些什么?他们的生活到底经历了什么?每天的陪审都是这样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故事,他们的经历就像一部电影。我看着孩子抹眼泪,看着孩子诉委屈,看着孩子失望空洞的眼神,那一脸僵硬没有笑容的表情……
两个月的时间,总结了孩子们的成长环境与涉嫌犯罪的一些因素相关,留守儿童的与祖辈生活在一起,长期缺少父爱母爱的关怀,导致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沟通障碍,单亲家庭有父母离异的15例。父丧母亡的8例,孤儿1例。
每次访谈,我都会抓紧时间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因为在从询问到初审再到公审直至法院,我只有见他们一两次的机会,有时候是群体案件的孩子,有时候是单个孩子的案件,每个孩子我都会以问答方式对他们的家庭关系背景和成长环境做一些调研。希望后期有机会去帮助他们改变自己。
2015年年初,从医疗事业单位辞职后,“洗衣工”一名后勤服务工作者,身份逆转,成为看守所的一名一线社工,还有一档节目“心灵之声”播音主持,为在押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提供帮教服务。“涉嫌犯罪”这个字眼对于身为母亲的我非常刺眼,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责任”二字提示我要为这些孩子打开心结,释怀心扉,面对自己的人生方向有更好的选择,让孩子安全回归家庭快乐融入社会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因为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健康和快乐更重要!为了爱也为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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