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收拾的愣头青》
2009年初，我刚刚毕业不久，已经是换的第二份工作，进厂子搞质检工作。我已经干了第三个月，因为产品质检问题，老板把所有问题都归在我身上，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子狠狠骂了我一顿。
当时，我工作虽有小瑕疵，但那不至于全是我的错，我只是在一个特定时间必须要背锅的人。哪怕没有我这个人，也会有别人来背。恰好我在当时是个愣头青，喜欢出风头，欺负新人，耍点小聪明，老板和领导们都知道，大家看我越来越“嚣张跋扈”，就找个理由拿捏我。
终于，被他们抓到一个产品质量问题，我还刚刚好有了小疏忽，所以我被老板骂了半个小时。老板操着河南方言，一口一句“*尼玛，干活中不中，老是出问题，不会干明天滚蛋。麻蛋，一天天给我找事，忍了你三个月了，哪个新人没有投诉过你。……”
在挨训的第29分钟，我终于受不了，毅然驳斥老板，用我刚刚学会的粤语方言，老板听不懂傻了眼，但也知道我在骂他。“我顶你个肺，棱家产扑街你老母，老子要炒了你死肥仔老簺的鱿鱼……”(*尼玛，死全家的肥猪老板，我要炒了你鱿鱼)老板最后冷冷看了我一眼，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说到：“黄思明，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滚吧！工资会给你结清的！”
当是时，正午的太阳正毒辣，也是一如今天的人间四月天，春花烂漫满杭城，碧草如茵松如盖，钱塘潮水连海平，西湖美景赛天堂。
那时候，我待那的杭州厂子，有自种的迎春花开，特别的娇艳欲滴，据说寓意财源滚滚金腰带，这是厂长花了大钱种的。工厂每年还要举办一个大型迎春联谊活动，一来为单身男女员工连线搭桥，解决厂子的单身狗问题，在解决员工幸福问题上，厂长想员工之所想，算是走在了全国同行前列；二来算是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哪怕用上班的时间搞活动，也算是放假休息，有家的回家团聚，变相放假了。……
还有两天就要迎春活动了，可是，我却在这时候要被开除了。我本想着借这次活动，想搭讪一个心仪许久的萌妹子，也提前将要泡了汤。我整个下午坐在员工宿舍里想不通，为什么就是我来背锅，为什么就拿我当典型挨了骂，我是去认错屈服还是收拾行李滚蛋呢？倘若低头认错服软，别人怎么看我？我怎么向爸妈交代？我朋友怎么看我，三个月就辞工，又要失业了啊！我想啊想啊，快要想白了头……
无独有偶，今天是来北国搬砖干活的第30天，也有这么个愣头青马楼兰挨了骂，回到员工宿舍反省。一如12年前当时的我，他正好比我小了生肖一轮，也就是小12岁，你们说巧不巧。
今天，他也在员工宿舍反省了一下午。晚上下班，我和袁哥回到租房宿舍，房东不在家，我管着房门钥匙，我正打算开门，拿钥匙一捅，竟然没有旋转钥匙就开了门。原来，楼兰小兄弟没有大门钥匙，他把大门用砖头砸开了。此楼房是新市街仅有的独栋房子，房东人还不错，没有立即报警抓人。
袁哥看到大门被小马撬开(中午干活，小马挨骂被赶回宿舍)，还没有赶紧拿工具修好，脸都绿了。袁哥跑到马楼兰房间，劈头盖脸就把马楼兰又骂了一顿：“你*壁的，赶紧给我滚蛋，老子不收留小偷，再不滚，房东不报警，我都要报警抓人了。警察拘不死你！”小马又是一堆理由，最后感觉自己有点错，就不说话了。他没有收拾行李，也没有和大伙一起吃晚饭。我们吃完晚饭回来，房间黑着灯，他仍然躺在床上反省自己，委屈表情和动作，一如当年犹豫不决的我，那分明就是12年前的我嘛！
小马甘肃兰州人，回族，信仰伊斯兰教，好像也不是那么坚定，在他们几个回族面前，装着不吃猪肉。没有回族人在场，说起来啃猪蹄那叫一个令人尴尬。我们当时心想，你这信仰这么不坚定，工作也是这样忽悠的吧！那是同来汉中出差的第3天，他给了我们敷衍信仰的印象。诚然我们一起久了后，也知道小马干活卖力，并不是偷奸耍滑之辈，只是嘴臭而已。
小马有个弟弟叫马唐朝，正在念高中，马上毕业了，大概有选择困难症。就向工作上班的哥哥寻意见，楼兰自己也不大懂，就去问龙三石兄弟，龙小弟建议唐朝选择物流专业，龙兄弟认为物流会是持续很久的热门专业。马楼兰马上给唐朝回复了过去，三人各得所需，皆大欢喜。不想第二天楼兰就在龙小弟面前装逼，人家龙兄弟好歹是袁哥的小舅子，你马楼兰口不遮拦，装逼也不动脑袋，不分场合不看人，昨天还求了人家要意见，今天就得罪人家，这是什么骚操作啊！
小马的爱占便宜出了名啊，出差汉中第4天，我们刚刚认识，他就来找我借钱两千，我滴妈呀！你是我弟弟呢？还是我儿子啊！话说我亲弟都从没找我借过钱，唯有堂弟借了几百块。我凭什么借你钱啊，我没有搭理他，他就开始骂骂咧咧，我是文明人，不再是12年前愣头青，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真没想到，中午袁哥给大伙买了饮料解渴，小马见我不在身旁，把我的冰红茶给喝了。这小马能报仇都不过夜啊，完全不懂得古人智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啥意思，他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啊！小马一人喝了两瓶水，喝到肚子撑，就为了报仇我不借钱给他……
我和小马在西安同一家工厂上班，但不在同一个部门，彼此出差汉中分到一起，本来全是缘分，应该珍惜才对。我想起来自己12年前也这样愣头青，也就瞬间原谅他了。也没在意他的种种不堪和“小聪明”。
可这小子看我好欺负一般，干活时候，不断对我指手画脚以及发号施令，他又不给我发工资，又不是我的直接领导，他有什么理由指挥我干活呢？我以非领导不要瞎指挥反驳他，他就来一句“我就是领导，咋了？”他摆了摆拳头，瞪了我一眼，大有不服就干的样子，他当自己东北黑社会老大啊，一言不合就想打人。
他的愣头青如此，都把我气笑了。我看着他愣头愣脑，又是怕被人欺负，又耍自认为的聪明欺负“老实人”，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我笑了笑，看着他没说话。他以为我怕了他，就更加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今天他把大门撬了，我只是开玩笑说了一句“小马哥厉害啊，砖头两下开了大门，袁哥，他可以开开锁公司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哥却说“麻蛋了，我看去当小偷撬锁最适合他！”讽刺和侮辱不言而喻。
我和袁哥拿了老虎钳修好大门，正好房东回来，我们和房东打招呼，表达了歉意。房东说自己也吓了一跳，后来见是你们厂子的人，这才没有报警抓人，不然老早就喊警察了。我们千万道歉和表达要补偿精神损失，说了半天，才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房东也让我们赶紧开除这种人，太不知道轻重缓急了，楞货如此，如何给工资创收，只会找麻烦添乱嘛！
袁哥最后问我怎么看，我说“小马干活还是卖力的，正如龙嫂子所说，他还算一个有魄力之人，只是他刚出社会不久，有些楞球，可谁又不是这样楞过来的啊！我和龙嫂子想法一样，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袁哥没有立刻给出决断，只是说，明天看情况。
亲爱的朋友们，预知后事如何，只有等待事件后续发展了！此为真实故事改编，我也说不好真正的结果。不过，我可以讲讲我的经历，因为大致同一个道理啊，那年我没有低头认错，我第二天卷铺盖滚蛋啦！你们也可以猜一猜，小马会不会明天也卷铺盖走人啊，又或者他会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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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明于大疫之后牛年春四月初
辛丑年二月廿五丑时至卯时
2021.04.06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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