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梦

      吃过晚饭，溜达一圈，回到家，打开电脑，装模作样的看看股市，其实一点也看不懂，只是投机的想碰碰运气。洗完澡，又回到电脑前，听着石进的钢琴曲，开始写字，不太情愿又总感觉有诉不完的衷肠。

        爸爸走后，本来就爱做梦的我，更是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与以往不同，平时很少能记清，最近的一些梦却总是那样萦萦绕绕。最先的，是总梦见各种和自己关系不太近的人去世，梦里都很平和，我只是知道很多人一个一个走了，不同的夜晚，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和老公说起自己的梦，老公说，这是不是一种心理补偿。我想，我不至于心理阴暗到这个程度吧，只是突然发生这种变故，心理总还是一时不能接受。和老公说完，我再没做过这样的梦。

        一个好朋友的爸爸也是患同样的病离去，在殡仪馆来看我，跟我说第七天爸爸会来梦里，我是不信这些的，爸爸也真的没来，而我也没想过会梦见他。

      他走后第一次梦见他的情境，是他走前情景的重放。是他最后咽气时的样子。小说里的口吐白沫，总感觉很戏剧化，可是原来，小说真是来源于生活，人临走之前真的是吐白沫，只不过，小说里一闪而过，而生活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悲伤就挥之不去。

       后一次梦见他，是在饭桌上，他张罗着请大家吃饭。这个场景太熟悉。从小学起，他就时而请我和同学吃饭，一直到高中，到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不喜欢家长一起吃饭。大学以后，还请大学同学吃饭。每次放假回家，他都张罗各种饭局：去沈阳吃他觉得很贵的金钱豹的自助餐、去丹东吃酱蟹子、去金达莱才烤牛肉、去库鱼鲜吃各种鱼……吃各种他知道的我可能爱吃的，每次都叫上姥姥、姥爷、小妹、小弟、舅妈、大姨等家里人。如果不去外面吃，就在家做我们爱吃的红烧肉，或者他爱吃我却不爱吃的面条，所以，上大学后，和他在一起的大多记忆，就是一起吃饭，就是在家他为我张罗各种家里新鲜的特产，上学走的时候，总要带一大堆。

       梦里只记得他又请大家吃饭，仿佛从来没生病这一回事。只是他的样子不清晰，再后来，就梦见他的好多好多的衣服都放在一个大圆钢里，让我知道，他不在了。

       最近几次梦见他，醒来就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梦里还在提醒自己，又梦见爸爸了，梦里的爸爸很好，梦里的爸爸很健康，梦里的爸爸很快乐，没有细节，但真没想过他会这样时常来我的梦里，是放心不下我吧，这一辈子就在为我操心，为我准备、为我计划了一辈子。

      最终让我想写这些梦的梦，是一个清晨的梦。梦见自己的孩子浑身插着线，医院屏幕上显示着一些看不懂的线，而那机器一直发出刺耳的声音，提示着危险，像电视里演的一样，我在给孩子做人工呼吸，然后是我嘤嘤的哭，直到老公把我叫醒……好像不会大哭了，即使这样悲痛都是那样忍着的掉眼泪，好像在跟自己较劲。

       爸爸，明天就整一个月了。你走后，不用再受病痛折磨，这是我最欣慰的；我提前请假回家，你走时能陪在你身边，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虽然我其实应该更勇敢一些。

       爸爸，这辈子，我们父女一场，很幸福。虽然太短暂，但幸福是不分长短的，只要曾经拥有过，就是永远的珍藏。爸爸，我会好好过，学习你，照顾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