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王医生又是醉醺醺地回到办公室。中午和一个熟人喝高了,头重脚轻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多少?半斤、一斤?算不清了,反正已经分不清一个和两个了。
他一头扎在桌上,迷迷糊糊想起下午还有一台手术,没事,睡睡就会好的。这事常有,不稀奇。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来,一阵冷飕飕的风吹得人打激灵。
“谁……呀?”王医生半梦半醒中咕哝着,真是,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也不敲个门!
“王医生吗?”一个低沉的叫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是!”
门关上了。光线暗淡下来。
王医生想叫他滚出去,可是舌头却神差鬼使地僵住了。喝太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你是谁?”
“病人。”这人年纪蛮大,六十上下,一张瘦脸只剩下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两颊凹下去形成两个大坑,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他身穿一件长长的灰色风衣,已经是初夏了,这副打扮煞是古怪。
“什么病?”王医生没奈何地起身。
“肚子疼。”那人半启着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王医生指指一旁的小床。
那人依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双木然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王医生。
“哪里痛?”
“这里。”
“哦,好像有个硬物。”王医生纤细的外科医生的手指触到一个金属般坚硬的物体。
“是的,一把手术刀。”那人毫无感情地说道。
“手术刀?”王医生浑身发凉。
“是的。”
“怎么回事?”
“是你放进去的。”阴森森的回答。
“我?”王医生的腿都发软了。
“那天你给我做的手术,割阑尾,”老头的眼神越来越幽怨,“我肚子里的阑尾没了,却多了一把手术刀,还有……”
“什么?”王医生满头冷汗。
“一块纱布。你那天喝醉了,”老头微微一笑,露出白亮的刺眼的牙齿。
“哦,”王医生颓然地低下头,“对不起……对……”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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