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中秋与国庆连在一起,堂弟朱雷刚好趁假期办结婚酒,于是我、春华、鸿博(那时还没有弟弟)全部回平江老家了。我就这么一个叔,叔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也是宗族大事,所以,大姐、二姐也带着娃回家了。
不记得是摆酒前,还是摆酒后,一天午饭后,叔的临时起意,决定带这帮孙字辈的娃们去户外野趣,娃们高兴得欢呼、雀跃。作为大人,我、春华、大姐、二姐自然尾随其后,担当看护。
约莫走了5分钟,叔的带我们来到了棠梨湾路边的一口鱼塘,鱼塘四四方方,明显是农田挖坑改造的,泥塘底大部分裸露在阳光下,只有泥塘中间,还有一潭水黄色的浊水。中间有个大约60岁的叔伯,戴着草帽,弯着腰,在浑浊的泥水里不紧不慢地摸着, 浊水没过了他的腿肚子,旁边斜放着一个装鱼的白色乳胶桶。 娃们都好奇地在泥塘边上观察,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些抓鱼相关的问题。
叔的简单跟泥塘的主人表明了来意,乡里乡亲,那个叔伯很快就同意我们在泥塘里摸鱼,不过他有言在先:“大鱼不能抓,可以抓里面的小鱼”。 当叔的宣布我们可以下塘抓鱼时,娃们立马躁动起来,都等不及下塘。
秋日午后,阳光和煦,温暖怡人,钊哥索性直接把外裤脱了,穿着短裤下塘;鸿博、朵朵纷纷卷起裤管下了泥塘;为了保证娃们的安全,也为了回味一番久违的童年乐趣,我和大姐也都跟着下去了。
我脱掉鞋子,赤脚踩入泥塘,塘泥踩上去软软的,脚板很快陷入厚厚的塘泥当中,塘泥粘性很强,从淤泥中拔脚很是费劲,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塘泥,生怕塘泥底下藏了玻璃碎片割脚。在我小时候,泥塘的主家为了防止别人下塘偷鱼,会主动扔一些玻璃碎片进去,有的还在池塘里面插入很多竹片或者竹截,防止别人用网捞鱼。池中的叔伯看我如此小心,安慰道:“你尽管踩,这里没有玻璃碎片!”经塘主的宽慰,我终于放心大胆地往前踏。
泥塘中心水约莫20公分深,我们大大、小小的站在池塘中心,几乎快转不过身来。 我把双手伸开,埋入泥塘的淤泥里,脑子回顾着小学暑假摸鱼的动作。只要水中稍有动静,就马上握紧拳头。 姜还是老的辣,儿时摸鱼的经验并未因相隔数10年而荒废,很快,我第一个抓到了鱼,娃们看到我破零了,都心急着要抓到鱼。
大家各自在泥塘你摸索着,只有赤脚击打浊水的声。我看到哥哥,他刻意把鱼赶到一个角落,然后双手慢慢地缩小包围圈,随着哥哥的大声呼喊:“我抓到了!”,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哥哥满手淤泥、双手紧握、直臂胸前,脸上露出成功、自信的笑容。哥哥的首鱼大约3两左右, 也许是泥水含氧量低,也许是哥哥抓得太用力,鱼儿并未使劲地甩尾挣扎,兴许它早已没有力气挣扎了。
随着第一次成功抓鱼,哥哥慢慢摸索出了经验来,他陆续又抓到了很多条鱼,哥哥开心地不行,全然不顾身上、脸上的泥渍斑斑。很快,钊哥也掌握到了抓鱼的技巧,虽然没有鸿博多,但也是收获满满;朵朵妹虽然是姑娘,但是好强的性格如男孩,经过耐心的摸索,也终于破零了。我心想,是不是因为哥哥肥,指缝小,所以就容易抓到鱼呢?总之,大家都非常开心,对于这群出生在城里的娃,泥塘摸鱼绝对是第一次,能否抓到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新奇的过程很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已近山头,个个脸晒得发烫,万物皆涂染金黄。到饭点了,该回家了,娃们被催促着陆续上了泥塘。细数战利品,有鲫鱼、有蚌壳、田螺,数鸿博抓鱼最多,钊哥次之,朵朵收获也不少。
娃们在路边捡了各自的容器,洗干净,换上新水,把自己的鱼儿装在其中。我们满脚淤泥,踩在温热的水泥路面,踏上归途。路上,夕阳、群山作伴、娃们嘻哈打闹作曲。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地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高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为了纪念这一刻,我们请家乡的一位小姑娘给我们拍一张合影,娃们高举着自己的战利品,自信地在秋日的阳光下笔划着剪刀手、大拇趾,高声整齐地呼喊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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