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过年

文/何国华

                        想家

      自打进入元月份，便冒出要回家过年的想法，也难怪，打江西出来快一年，也该回家看看。心里想，今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吃上一盘老娘做的猪肉炒米粉，然后，买下猪蹄炖上，年三十晚上全家围炉在一起聊聊家常，向母亲说说一年来的辛苦，诉诉一年来的成功。

                    回不了家

      到了农历腊月二十，分公司领导决定我春节留守分公司，回家的愿望就像高飞的大雁一下子折了翅膀落到了沙滩上，便不再作回家的打算，只好见缝插针了解起了驻地过年的习俗。

      农历二十一，一大早，接人的长途大汽车开到了分公司，望着同仁们忙忙碌地整理行装，欢欢笑笑地打趣逗乐，回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只能帮着搬搬行李，陪陪笑脸，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局外人。当车门关上，我看不见茶色车窗里的情景，车子启动时，我便使劲朝车子挥动着手臂，车里恐怕没有人看见挥舞着手臂的我，他们也没有心思关注我。望着远去的车子，望着远去的欢乐，要不是旁边站着同样留守的小胡，我的眼泪早就要夺眶而出。

                        贴春联

      大年三十，仓库房东和办公楼房东早早向我打呼，邀我晚上到他们家团圆。仓库房东知道我敦厚朴实的性格，怕我不来，硬留我吃过早饭，夫妻俩假装不识字，要求我指挥贴春联，望着红红的春联，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老家，心里想，这个时候，老父亲也该在忙上忙下地贴春联……突然，听到房东的问话声，我才刹住想家思绪的车轮，凭着房东全家人的笑脸，我不能再想家，尽量装出兴高彩烈的样子，否则，拂了房东全家人的好意。   

                        年夜饭

      腊月三十下午，分公司办公楼房东来说，你在我家住，就要象一家人，晚上定要在我家吃团圆饭，晚上和办公楼房东七、八杯酒下肚，脸红了，嗓门也高了，房东便赞说：这才象一家。房东留看春节联欢晚会，我是万万不敢留，心里掂记着诺大的仓库空无一人值守，晚会还没开始，便一脚高一脚低地奔向分公司仓库。此时，鞭炮声此起彼伏，洋溢着大年特有的欢乐、喜庆气氛，但是，东台县大街上却只有我一个匆匆的行路人，一股苍凉感便油然而生。仓库里一无电视，二无收音机，我便早早地脱衣服睡下，尽量不去想过年的事情，也不去听外面的鞭炮声……

                          打电话

      大年初一，一个上午往家里打了十多次电话，可是无法接通，晚上接通电话后，妻子第一句话便说：今年过年，你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我便赶紧解释，也不知道妻子相信不相信，原来准备好用来问候、祝福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吃客饭

      江苏东台地区有个习俗，正月初五是财神日，这一天接完财神，一般人家就算过完了年。初一至初五，办公楼房东和仓库房东二人抢着请我吃版，搞得我左右为难，吃哪一家，不吃哪一家，往往要根据各人的语气，家里是否来了客人而决定。初三中午，两位房东都没来请我吃饭，我便不忍心出来走动，由于担心增添他们两家节日生活的麻烦，我坚持饿了一顿中餐。到初六这天，我是无论如何自己开了伙。

                        拜菩萨

      大年初七，我和小胡等人相约去了东台唐朝年间开始兴建的泰山寺，泰山寺也叫护国寺，其实泰山寺并不建在山上，东台地区属典型的海边滩涂地貌，方圆数百里不要说山，恐怕连找个自然的土堆也是难事。

东台泰山寺

      我不止一次游玩过寺庙，每每看到佛像前的善男信女持香下拜，便觉得可笑，心里想，什么年代了，还信迷信，没有想到，这次在他乡过年，虽然没有购香燃烛，但是随着人流，面对如来佛、观音菩萨的座像虔诚地打躬下拜。我并不迷信，只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思，便在新年里，用身体语言祝福汇仁公司发展，祝福家人平安。

        2001年，此文发表于《江南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