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么颓废的日子，谁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啊?可是周小阮同志偏偏有闲情逸致给她当红娘。游澈知道这要归功于，她母亲游巧铃女士。这同样是令游澈毫无办法的事情。游巧铃女士自游澈辞职后，勒令游澈每月回家三次以上。另外还按时督促小阮，佳蕙，柳娅等游澈一块玩大的女孩给游澈介绍男朋友。游家有女初长成啊，游巧铃女士是绝对不会把她养在深闺的。弄得游澈觉得自己象商店里打折的滞销品。其他人知道游澈相亲是母命难违，便也阳奉阴违起来，只有小阮愈挫愈勇。游澈问起原因，小阮郑重其事的说“做试验还允许有个误差存在呢，更何况找男朋友”。 游澈不明白她找男朋友跟做试验有什么关系。据说周小阮的“实验室”就是在做试验的时候认识的。周小阮同志学艺不精，做过氧乙酸试验时忘记戴防护眼罩。幸亏“实验室”及时制止，才没有酿成周小阮同志失明的重大事故（无人知晓她的过氧乙酸浓度是百分之几抑或百分之零点几）。周小阮同志遂沿用古代小女子报恩的做法，以身相许，一时之间在实验室传为美谈。遂有好事者争而效之，做实验时频频注意，女生有没有忘记戴防护眼罩、手套之类。后来据说周小阮同志是看“实验室”在一旁，故意而为之。这股效尤之风才渐渐弱下去。

　　游澈的大学既没有风花也没有雪月，不是她不想是一切还没有来得及。游澈大二时，认识了一个西语系的男生叫沈子川。大三上学期他出国读书了，但是两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并未就此终结。沈子川定时给游澈发邮件，偶尔打个电话。然后发邮件的时间间隔逐渐增大，偶尔解释一句最近很忙。游澈觉得沈子川渐进式消失。电影《阿司匹林》里女主角文静说：“当你对一个人由想念变成了想起，就代表你心甘情愿的从这个人生活里蒸发了。但是，你蒸发了他，还是她蒸发了你，不知道”。小说上说“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爱情哲人小阮说“这大概就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最终得到的只能是一阵叹息”。

　　接下来的大学岁月游澈过的云淡风清。上课，考试，周末和同学逛街或者回家。然后，在人才市场集集的人流中怀抱大叠简历穿梭不止。最终得到一个虽无甚前途，但尚可带来温饱的职位。游澈从小乖的要命，除了出生三天后，在游巧玲女士的坚持下姓跟了母亲的之外，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游澈安安份份呆了四个月。然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通知父母，我要辞职。

　　游澈的理由很简单，她不喜欢这份工作。游巧铃女士办事风风火火。但身为教育工作者，多年的职业习惯使她做思想工作时训练有素。王德江同志也不是暴躁的人，父母起初苦口婆心的劝说游澈。“工作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你上学上了十几年哪能那么快就适应呢？妈妈刚刚工作的时候也是不适应。”“就是，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工作又不累，你……”“哎呀！她爸，你先别打岔，慢慢就好了，再说你刚毕业能干什么……”“你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找工作有多难，人才市场几千几百人争一个工作岗位，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父母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对唱了半天，口干舌燥，游澈一言不发。游巧铃女士最后愤愤的问了一句：“不喜欢是理由吗？你喜欢什么啊？” 游澈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双手抱膝，低着头瓮声瓮气的答道：“这个世界又不是我的，我喜欢有什么用啊。”“你知道就好。” 游巧铃女士扬长而去。留下游澈慢慢领悟，自己一不小心总结出来的真理。

　　但是游澈的领悟能力明显偏低，在悟出真理的真谛前，她毅然决然用一种自认为潇洒的方式辞职了。回家写那些用游巧铃女士的话来说“不着四六的小说”。生物钟全乱套了，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的上窜下跳。据说“昼伏夜出”是天才作家的行为。可游澈没能成为天才作家，倒把自己的父母折腾成了神经衰弱。父母改变了战略，动用了为人父母至高无上的权威。

　　但游澈铁了心不妥协。为了表明自己“死不悔改”的决心搬到叔叔家闲置的老房子住了。游巧铃女士教书育人二十几年，虽称不上“桃李满天下”，可也尽心尽力。自问没有荼毒过祖国花朵，残害过社会主义青年。王德江同志大学毕业从一个小职员做起，工作勤勤恳恳为人和和气气，没干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温顺乖巧的女儿一夜之间工作、父母全不要了。

　　亲情的感召下，父母还是妥协了。孩子还是年轻啊！年少轻狂啊！在所难免啊，我们就原谅她好了。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妥协就妥协吧，为人父为人母不妥协有什么办法呢？游巧铃女士勒令游澈每周或者两周回一次家，其他事由她折腾去吧，总有折腾够的时候。孩子还是不够成熟啊，象牙塔里天空湛蓝，云朵洁白，微风拂面，鲜花摇曳啊。到头来自己的女儿满脑子幻想，父母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