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的内部矛盾很重啊，”在监控室里看完了两头的询问过程后，徐勇皱起了眉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查？”
“我们多管齐下，”狄光皓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然后开始分派了任务：“堃媚，你明天负责去中医院和钟秀芬说的那家饭馆，调取一下当时这两个地方的监控录像，并且找找有没有证人可以证实她说的情况；徐勇，你明天负责去一趟G市，在钟秀芬说的那家医院查一下，争取找到目击证人或者监控；伟天，你明天去一趟钟秀芬和陈锐锋出生的那个村子，证实一下钟秀芬说的这个情况；我明天带两个兄弟去亲自试探一下那个老太太。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各自先回去睡一会儿吧，我预感到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徐勇、李堃媚和王伟天各自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老婆，今晚就得委屈一下你了。”见他们都走了，狄光皓便对着朱玉婷轻声说道。
“你就准备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乖乖回家吃‘竹笋夹肉’吧……”朱玉婷一边坏笑一边看着他，她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准备要走，“那我今晚就回钟秀芬家陪她们母女了，你就独守空房吧，别太想我哦……”
正要走的时候，狄光皓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然后递给了她一样东西，“这个你拿去，作为防身武器，里面有三发子弹，应该够面对突发情况了。”
那是狄光皓的配枪。
“行，算你懂得疼老婆。”朱玉婷在狄光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我先走了，你明天也要小心点。”
“好啦，快去吧。你老公会爱惜自己身体的……”狄光皓朝她摆了摆手。他故意把这句话中的几个字的字音压得略微重了一些。
与此同时。
“喂？”
“喂，妈，是我？”
“粤粤？这么晚了，有事吗？”
“刚刚，我杀陈锐锋的事情好像败露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肯定万无一失吗？”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万无一失，可是后来，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他都知道了……”
“那个人是谁？他都知道多少？”
“他、他是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你别光顾着哭行不行？说出来啊，妈帮你想办法。”
“他、他是那个真正的‘猎杀者’ ……”
“什么？把他给招惹来了？”
“他给我发了一个地址，让我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去见他，不然，我们都得死……喂？你还在听吗？妈？喂？”
手机掉到了地上，白发苍苍的老妇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然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错的明明是陈锐锋他们一家人，杀了陈锐锋，明明就是替天行道，怎么、怎么这“猎杀者”竟然要把枪口转向自己了？
不！我没有错，错的是陈锐锋他们一家，还有那个陈锐超一家，他们都是坏人，都应该铲除！
他们都是障碍，我必须除掉他们，不然，他们就要来伤害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别急，想想办法、办法……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对！反正钱也拿到了，大不了逃到香港去，有了香港护照，警察就是想抓我们也无计可施了。
良久，老妇重新拿起了手机。
“妈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喝水噎着了。听我说，我们这样……”
梁粤挂断了电话。
她陷入了沉思。
刚刚妈妈说的话，其实她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在打电话给妈妈之前，她又接到了那个电话——
“喂？”
“我改主意了，明天上午十点过来见我。”
“什、什么……你怎么能……”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要是你爽约，你知道后果。”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6月10日的凌晨4点钟了。
去，还是不去？
她看着短信上的那个地址。那里，是一个地处偏僻而且荒凉的地方。
最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站起身来。
“咣当”一声巨响，身后的卷帘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梁粤的背上，背着一个厚重的背包。
6月10日。早晨9点20分。
陈恒如家。
“吴阿姨您好，我是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可以把门开一下吗？我们进去谈。”狄光皓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很礼貌地说道。
门内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妇，她就是陈恒如的老伴吴田华，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把门打开了。
“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我的宝贝孙女柳君……她出事了？”狄光皓还没来得及坐下，吴田华就问了一个听起来很雷人的问题。
陈柳君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孙女了？
她昨天在办公室里曾经说过：“我这辈子的奶奶就只有一个永远的吴玉萍！外婆就只有一个永远的饶雨华！”
“不，不是她，是她的爸爸，陈锐锋先生出了点事情，我们需要过来调查一下。”狄光皓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很慢，为的就是观察对方的反应，以及快速观察一下对方的体态。
用肉眼判断，她的身高大概在160～165公分左右，而根据尸体胸口上的弓箭射入点推断，凶手的身高应该和陈锐锋175公分的身高接近，或者还要高。她的体型简直可以用“臃肿”来形容，保守估计起码在80公斤以上。这样的人要让她去杀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也不排除她唆使别人的可能。
“他？”吴田华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屑起来，“他怎么了？是强奸谁了？还是抢谁了？”
这句回答听上去滴水不漏，但是，在回答的过程中，狄光皓注意到，对方有明显的底气不足。
舔嘴唇、抚摸手臂后还搓大腿，安慰反应的表现形式之一，表明对方是弱势心态；
四肢躯干迅速呈现收缩状态，双手显得有些拘束，双膝和双脚踝并拢，冻结反应的表现形式之一，表明对方的状态是有点害怕……
她在撒谎！
而且，她在害怕什么？
“在您的眼里，陈先生的形象就那么不堪入目啊？”狄光皓意味深长地盯了对方的眼睛几秒钟，然后突然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他昨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杀了，我们现在正在逐个排查嫌疑人。”
“他被杀了？”吴田华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冷冷地说道：“哼，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吴阿姨，”狄光皓冷冷地打断她，“即使您再讨厌陈先生也好，人现在已经死了，还是留点口德比较好吧？您说呢？”
“也是，算了，这种事说多了都是泪，哎……”吴田华吃了个闭门羹，只好悻悻闭上了嘴。但是，她的脸上写满的不甘和愤怒，只要不是瞎子，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钟的时候，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狄光皓打开了笔记本，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觉得，是我这个六十岁老骨头杀了他吧？”吴田华大声抗议道。
“这是我们警方办案的例行程序，还请您配合我的工作，老实回答问题，”狄光皓的声音变得更冷了，“如果能排除您的嫌疑，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我们就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了……”他故意不说了，然后装作已经说完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吴田华。
后半句话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能排除您的嫌疑，那就只能跟您说声对不起了。”
这算是一种露骨的威胁。不过，要是心里没鬼的话，压根就领会不到其中的意义，就算领会到了，除了一时的气愤以外，更多的，会是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我在家睡觉，毕竟老陈不在了，就剩下我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吴田华竟然抽噎了起来，然后一对眼眶都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你们在问她的时候，她很有可能会朝你们哭，然后说自己和爷爷是多么多么恩爱的一对……”狄光皓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陈柳君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自己还问了她：“你觉得她朝人哭的原因是什么？”
陈柳君的回答是：“当然是为了骗你们相信她说的话了啊。你们要是心一软，然后同情心再一泛滥，后面她说什么你们不就只有连连点头的份了吗？一开始，我也会被她这样骗了，可是她之前的嘴脸我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您还有一个在香港定居的女儿梁粤，不知道您方便叫她来一下吗？”因为提前打了多次“预防针”，所以狄光皓不为所动，再加上从警多年，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诈骗犯、抢劫犯、强奸犯甚至是杀人犯他都见过不少了……
“她……”吴田华转了一下眼睛，说道：“她在上个月就已经回香港去了，我们前几天联系的时候，她说她这个月要去国外旅游，所以就暂时不联系我了……”
“噢……”狄光皓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实际上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然后接着说道：“那她也能被排除嫌疑了。那我暂时就没什么想要问的了。对了，您能让我看一下你们的通话记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您的手机号码也记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不再来打扰您了……”
“狄队，结果怎么样？”刚刚一上车，车上坐着的两个兄弟就一起问道。
“陈锐锋的死绝对和这老太太脱不了关系，从我问话的过程中她出现的一系列反应判断，她不会是凶手，但她肯定知道凶手是谁……”想了一会儿，狄光皓对他们说道：“这样吧，车留给你们，我打辆车回队里。你们负责在这里监视，不用和她说话交流，只需要确保她在我们拿到确凿证据前不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就行。”
与此同时。
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梁粤走进了一座废弃的工厂里，里面的厂房面积很大，同时，也很僻静。
梁粤将背包放在了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精装手持弩，弩上的弓箭很锋利，箭头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出来吧。”梁粤朝空旷的厂房内喊了一声，然后，她慢慢抬起了手中的弩。
“我在你后面呢。”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早就在这儿等我了？”梁粤回过头，声音有些颤抖。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从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你不管怎么选择，最终都只有一种结果……”张海生穿着H的衣服，冷冷地回答道，但不同的是，他此刻摘下了兜帽和口罩，将整个头露了出来。
“死。”张海生扬起了双眼的眉毛，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是吗？”梁粤冷笑道，“看看今天死的是谁吧……”话音未落，她就突然扣动了弩的扳机，那支锋利的利箭呼啸着朝张海生的胸口飞了过去，直接刺进了他的衣服。但是，张海生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抱歉了，我穿着钢丝防砍衣在里面。”张海生面无表情地将那支箭拔了出来，将它扔到了地上，然后嘲讽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款衣服的直销价是4999块钱，是国外的上等进口货。你应该也买一件的……”
“没有又怎么样？我照样能杀了你！”梁粤猛冲过去，一个回旋踢扫向了张海生的脸。
“雕虫小技……”张海生的身形闪电般往后一倾斜，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左脚维持着身体的重心，右脚闪电般一个扫堂腿过去，梁粤顿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你不是想杀我吗？站起来啊，别让我等急了哦……”张海生活动了一下手腕踝关节，然后转了转头，发出“咔咔”的脆响，然后悠闲地朝躺在地上的梁粤挑衅道。
梁粤猛地站了起来，再次冲上去和张海生打了起来。虽然梁粤也会一些功夫，但是又怎么可能是潜心修炼多年的张海生的对手？很快，她的左膝盖就受到了一记重踹，她惨叫一声半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左腿传来的感觉让梁粤意识到了一个绝望的情况：她的这条腿断了。
张海生弯下了腰，他伸出左手，捏住了梁粤的喉咙，然后说道：“现在，还想杀我吗？”
“唔……唔……”梁粤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左腿的剧痛使她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你一定会死，不过，没那么容易……”张海生猛地松开了手，然后一记手刀劈在了梁粤的脖子上，梁粤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张海生伸出双手，猛地扯开了梁粤的衣服。
“狄警官、朱警官，这是我留给你们的小礼物……”
庆江市公安局。X特勤组办公室。
“组长，根据中医院和饭馆的监控录像，还有医院当时的值班医生、护士和同一个病房的护工，以及饭馆当时的值班经理、服务员的证词，基本上可以确定，钟秀芬说的话都是真的。”李堃媚将两盒录像带、一支录音笔和一本笔记本放到了桌上。
“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徐勇的脸显示在了幕布上，“我先是去查了那家医院的监控，但是因为时间有点久的缘故，陈恒如住院期间的监控已经被覆盖掉了。于是我就去查了医院的相关病历，并且找来了陈恒如的主治医师、医生和其他几个护士，他们都证实，钟秀芬说的情况是基本上属实的，除了有时候，他们没人在病房的时间以外就不知道了。”
“我现在正在回队里的路上，”王伟天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车上，“那个村子的村民反映说，吴田华确实去过他们村里，时间就是陈恒如在G市住院的时候，她当时确实在全村散布谣言恶意中伤钟秀芬他们，据说还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反正就是有鼻子有眼的……另外，我还去走访了钟秀芬他们的同事和朋友，他们对钟秀芬两口子全都是赞誉有加的，而且都愿意到时候出来证明。”
“看起来，这个案子已经破了啊。”狄光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汇报的结果却没有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是刺骨的寒冷。
吴田华唆使他人冒充张海生，杀害了陈锐锋。很可能，她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杀掉钟秀芬和陈柳君母女，以及在G市居住的陈锐超全家……这人心得是有多毒，才能下得去手啊！
至于动机，恐怕真的就像钟秀芬母女两个人说的那样，是为了钱。在吴田华这一辈的人眼里，恐怕法制观念意识是极其淡薄的，她脑子里大概以为：只要陈锐锋兄弟两个人一家都死了，那陈恒如笔下的32万遗产就都是她的了，说不定，他们兄弟两家人的财产，也会归她所有。只要事后，再装作悲伤过度，就能蒙混过关了……
但是，这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人逍遥法外的。
“组长，快看！”李堃媚调出了一组监控录像，“这是昨晚距离那条小巷不远的地方，在一个中路口拍下的视频画面。”她将视频截图放大，然后做了锐化清晰处理，“这个人的衣着打扮，和张海生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区别。快看，她把兜帽摘下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她看上去很年轻，目测只有三十岁左右。但是，狄光皓知道她是谁，他脱口而出：“是梁粤？”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看过这个女人的照片，说起来还得感谢她用自己的照片作为QQ头像……
“是的，就是她。”李堃媚的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打，“我查了她昨晚的行踪，虽然她的手机信号显示是在香港，昨晚上唯一的一次通话记录也是显示在香港，但是，这些都是用了改写软件掩人耳目的，她真实的信号地点，就在本市！”顿了顿，她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调出了梁粤的档案记录，然后继续说道：“组长，我想这个你可能会感兴趣：梁粤这几年以来，曾经在香港和本地的一些射箭馆有几次消费记录，尤其是案发前几天，她还在国外的网上购买了一把杀伤力很大的手持精装弩和十三支黑色的箭……”
“根据法医的尸检结果表明，死者就是被黑色的弩箭射死的，如果那三支弩箭就是梁粤购买的，那么，她的家里现在应该就还有十支弩箭！”狄光皓接着话里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案子的真相——
当年，吴田华和比她大20岁的陈恒如同居，不是真心喜欢他，而是看中了他每个月都有一笔数目可观的退休金，再算上他在工作单位数十年来的高工资、高待遇，那积蓄肯定是富得流油……
不过，她虽然有信心能熬到陈恒如驾鹤西去的那一天，面前却还有两个障碍，就是陈锐锋两兄弟。如果两兄弟到时候来分遗产，少说也会分走一半，这可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而当时，陈恒如的身体已经隐约出现了一些情况，让吴田华坚信，他已经老糊涂了。于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陈恒如面前挑拨离间，说陈锐锋两兄弟的坏话，捏造说这两兄弟巴不得老爷子能早日归天，为了能更加逼真，她假装拿出了一段录音给陈恒如听，录音的内容果然让陈恒如上当，开始对两个儿子冷眼相对，有时候甚至大动肝火。其实，他根本不会想到，这段录音，是伪造的，只要把陈锐锋两兄弟平时说话的声音录下一部分，再加以剪辑，出来的效果肯定能让他蒙在鼓里。
她的女儿梁粤或许知情，但更大的可能是她并不知情，也被吴田华蒙在鼓里。她听信了妈妈的话，认为陈锐锋兄弟两个是不肖子孙，或许还要再加上吴田华那番用眼泪赚取同情的“表演”，和有意无意的教唆，梁粤就渐渐对陈锐锋一家和陈锐超一家起了恨意，到昨天，发展成了杀意……
她或许听说或者就在市内看到了“猎杀者”组织全城直播的画面，知道了张海生杀人的习惯之一是使用黑色的弓箭，而恰好她曾经就学过一段时间的射箭，于是，一个嫁祸计划就开始成型了，她购买了连帽的黑衣服和作案的弩、弓箭，试图转移警方的视线，让警方以为，杀死陈锐锋的，是“猎杀者”张海生。
昨天晚上，陈柳君将自己QQ邮箱里和梁粤的所有往来邮件都展示给了他们看，从这些往来邮件中，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他们可以感觉到，梁粤被蒙在鼓里有多严重，又或许说，梁粤本人也有些心理扭曲，她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以及一种极端自负的性格。
陈柳君在课外的休息时间，喜欢看推理小说，她很喜欢那里面构筑的一个个悬念不断的世界，她觉得，看这些书的好处在于：在休闲放松的时候，既可以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又可以减轻学习上的一些压力。在这些悬疑的故事背后，蕴含的其实是很多人生道理和人间的温暖，关键就要看阅读的人的心够不够细腻了。她在去年的生日时，曾经许了一个愿：我希望，我将来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悬疑作家，为我的读者们带去温暖和希望。
父母对她的这个愿望并没有反对，但是，他们提了一个要求：要先把功课学好，将来才能有足够的本钱去实现这个梦。
而梁粤作为姑姑的身份，却只是说了两个字：“呵呵。”后面还附带十几个竖下拇指的表情。
梁粤发给陈柳君的那封回复邮件里，还另外加了几句完全不可理喻的话：“你要是真的想当作家的话，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宣布和你爸妈断绝关系！你以后要写小说之前，必须在我这里拿到创作许可证才可以写，拿不到就不可以写！写完以后，你要把它全都交给我先检查，然后才可以投稿！作者署名必须要有我的名字，稿费我九你一！知道没！”
“这还真是活久见啊……”当时看这封邮件的时候，徐勇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样的奇葩，千年难得一见，还是买一送一的母女两个。”
“林子大了，什么货色都进来了。”王伟天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如果真是凶手，就得赶紧找到她们的犯罪证据了，不然说不定还会有人遭殃……”
狄光皓正想着呢，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上竟然是吴田华的名字。这又是来哪一出？
“喂？”他接起了电话。
“狄警官，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女儿吧……”电话那头，传来了吴田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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