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欧洲哲学家亨利·柏格森《创造性进化》之心灵和大脑【中】
如果决定论者是对的,如果每一个行为都是先验力量机械、自动运作的结果,那么,动机便会毫不费力地转化为行动。
但相反,选择是一种重负,它需要人付出努力,需要人坚定不移、用个性的力量来抵抗精神上的万有引力,抵抗习惯或是懒散。
选择是一种创造,创造使人劳苦,这便是人类会焦虑、会疲惫不堪地嫉妒那些无须抉择的循规蹈矩的动物的原因,它们“如此平静,如此满足”。
但是,你家的狗,它那如孔夫子般的安宁并非哲学式的平静,并非深不可测的海洋的静谧,它的安宁来自对自我本能的深信不疑,是一种无须也不会作出选择的动物的有条不紊。
因此,“对动物来说,发明创造只是循规蹈矩这一主旋律的变奏。它们固守着物种都有的生活习惯,当然,它们成功地通过个体的创造使自己的习惯越来越多;它们对自在的摆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正是利用这一瞬间,它们创造出新的自在。监狱的大门刚一打开,就又合上了,它们死命地拉扯着自己的脚镣,脚镣没有断,而是长了许多。而人,他的意识能将脚镣打个粉碎。在人身上,也唯独在人身上,意识才会自我解放。”
此外,心灵与大脑并不同一。
意识依赖于大脑,大脑灭则意识灭,正如衣服会随着挂钩的掉落而掉落,但这并不意味着衣服是“副现象”,是挂钩用于装饰的表层。
大脑是一个意象体系,一个反应模型体系,意识是对意象的回忆以及对反应的选择。
“小河的流向与小河的河床截然不同,尽管小河不得不沿着河床弯曲的轨迹流淌。意识赋予有机体生气,但意识与有机体截然不同,尽管它不得不经历有机体的盛衰变化。”
人们有时候会说,在我们人类身上,意识与大脑有直接关联,因此,我们应该把意识看作有脑生物的特性,没有大脑的生物便没有意识。
但这样的推理很容易露出破绽。
这就像是说,因为我们的消化功能与胃有直接的关联,因此只有有胃的生物才会消化。
那我们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对于实现消化这一目标、胃或者其他特殊器官并非完全必要。
阿米巴虽然只是一团无法分化的原生质,但它也有消化功能。
千真万确的是,随着有机体愈来愈复杂、愈来愈完善、分工便会产生,专门的器官负责专门的功能,消化功能便集中在胃部,或者说集中在一个基本的消化组织,它能够更好地工作,那是因为它负责的只是那一种功能。
同理可知,人类的意识无疑是与大脑相关联的,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推出,大脑对意识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观察的动物越低级,其神经中枢就越简单、越相互分离,在最低级的动物那里,神经中枢完全消失,它们被并入一团尚未分化的有机体中。
而对最高级的动物来说,意识便依赖其极为复杂的神经中枢。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我们是不是必须这样假设:神经系统无论多么低级,都有意识:当神经质最终并入尚未分化的生命物质中时,意识依然存在,它只是四处弥漫,处于混沌之中,但并未消失?
因此,从理论上看,或许一切生命都有意识。
也可以理解为,大体上,哪里有生命,哪里便有意识。
但是,为什么我们喜欢从物质和大脑的角度来思考心灵和思维呢?那是因为我们的心灵中被称为“理智”的那部分是天生的唯物主义者,在进化过程中,理智的功能发展为认识,处理物质或空间客体,并由此衍生出各种概念、“法则”。
人类甚至会听天由命,认为万物是有规律的,并非变幻莫测。
但是,“从‘理智’一词的狭义层面来看,我们拥有理智是为了让肉体以最佳方式适应环境,让我们重现外在事物的内在关系——简言之,为了思考物质。”
它熟悉的是毫无生气的坚硬之物,它把一切变化看作存在,“即看作一系列的静止之物;它看不到构成生命本质的事物间的结缔组织如小溪般流淌的绵延。
让我们来看一下电影(字面意思为“移动的影像”)。在我们疲惫的双眼看来,电影中的运动和动作栩栩如生,在此,抓住生命连续性的显然是科学技术与机械装置。
但反过来看,科学和理智恰在此时暴露出它们的局限性。
移动的影像并未移动,它不是一幅动态影像,它只是一系列高速播放的照片,当这些照片以极快的速度被连续投射到屏幕上时,观众们便能享受到连续性的假象,正如他们小时候在一系列连续的微型图片上欣赏自己的拳击英雄一般。
我是 @别具一格格,爱文字爱分享爱创作。
正在码字创造人生,
岁月孤苦,唯热爱可抵漫长,
期待与你相遇,学习,进步与成长。
喜欢记得点赞收藏,我们下次分享见。
期待关注,让你每天收获一篇优质文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