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夜,邻居家的电视里播放着一部伤感的电视剧,我在薄墙的这边清晰的听着一句句锥心的对白和催人泪下的配乐,让孤寂的我不由自主的黯然神伤,于是提笔,便有了此篇。
如果不是格格,我不会那么顺从的跟他们一起逃跑,一起东躲西藏,坚定的跟在团队里。如果不是格格,我不会有那些天的快乐时光,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在那里生活。如果不是格格,在那里的每一天定当是一种煎熬,苦不堪言的一种煎熬。
在外逃跑的十多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灿烂的笑容,活泼的身影,就瞬间席卷了我整个脑海。仿佛时光倒流,快乐重复,那些没事的下午时刻,格格找一小板凳坐那儿,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的唤我过来,简单对白一句“见你一个人坐那儿发呆,怕你发傻了,教你玩个游戏”,说完看着我微笑,笑靥如花,如花美眷,于是我知道,这时候我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参与游戏。游戏很简单:四目相对不动不笑,先动先笑者输。格格说“你输了就去对屋里的每个人说一遍,格格最漂亮,我最丑”,我说“你输了就告诉屋里人你喜欢我”,游戏开始了,我看她一眼就笑了,因为我一想象她对屋里人说她喜欢我的情况,我就觉得特搞笑,然后我就老是输,屋里人都听烦了那句格格最漂亮我最丑了,我还在一遍接一遍的来回说……
想那天晚上我们几十个人逃跑到后山的窑洞里,我找到一些碎砖块摞起来,垫上些杂草,请格格坐下休息,她见草上粘有尘土正犹豫着,我想都没想,果断的把自己的衣服垫在了上面。窑洞里一片漆黑,手机要节约用电,不能一直亮着,我们在漆黑里谈笑风生,旁边有人在大论三国,特吵,若不是太黑怕误伤旁人,我绝对拍他一砖。后来格格困了,借我腿趴一下,就睡着了,我大气也没敢喘一下,就跟着瞬间僵化了。再后来,那些冻的睡不着的人,在外面唱歌跳舞,歌声嘹亮,尖叫洪亮,就很自然的把格格吵醒了,醒来兴致很高的也到外面凑凑热闹。我会经常被他们拉上去唱唱歌,这样疯狂的夜晚必定无法例外,等我唱完找到格格的时候,她已经回到窑洞里躺在一块草坪上睡着了,我立即出去借了件外套给她盖上,一盖她就醒了,说地上有灰,把衣服铺地上又睡了,我立即又出去借了件外套进来给她盖上,她说“谢谢”,我说“睡吧”,然后她接着睡,我坐在她旁边,口袋里有一包红旗渠,我一根根的抽完一包,天就亮了。
想吃饭的时候她胆大包天的给我们讲“荤”笑话,然后我拿眼瞥她,佩服的夸她是个男的。想她给新朋友补课我站旁边帮她擦白板,那么近的看着她唾沫横飞,妙语连珠。想她从外面回来我冲过去帮她擦鞋,若被人抢先了,我立即在她脚上轻踩一下,然后再殷勤的帮她擦一遍,她就看着我笑,我就沉醉在她笑容里得意自己机灵。想她闲时跟新朋友聊天,我给她倒杯热水,递给她喝一口再替她端着,我就坐她旁边,听她讲话,有时候新朋友讽刺她,我就讽刺新朋友,即使当时行业不允许对新朋友不恭,我也无畏,哪怕这无畏让我永远做不到经理级别。
我想,想为那样的朝朝暮暮付出我的青春年华。
是我这些强烈的想念使我毫不动摇的在外面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十几天的逃跑生涯,逃跑结束的那天晚上终于见到了格格,格格高兴的叫着我当时的名字手轻轻滑过我的脸庞,我多想旁边没有任何人,我多想可以深情的拥抱一下,可是,只能无比喜悦的笑着。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又傻傻的笑了,笑的理由是那么简单,就因为见到格格了,而且明天还能再见。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了那种情不自禁发自内心的愉快的笑了,我们的人长大了,我们的心死掉了。
第二天晚上组织上让我们一部分人离开三门峡,到漯河,格格被留下了,我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从胸膛里跳了出来,然后客车载着我的躯体离开,把我的心永久地留在了三门峡。到了漯河的我成了确确实实地行尸走肉,难受的随时可以流下眼泪来,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说“见不到格格了”,虽然漯河的天气那么晴朗,天空那么澈蓝,阳光洒满大地,出去的时候,我躺在草坪上,任凭那一道道阳光照射我无力的身体,穿透我空虚的灵魂,把我空荡荡的心房照的透亮,唯有苍白,不见血色。
后来听说到漯河的人是分几批过来,我瞬间筑起高高地期望,期望格格出现在下一批过来的人里面。我十分焦躁的等待去别的家里玩儿,一旦得到安排就健步如飞的前往,一次接一次的没见到。后来发工资的那天,所有人都聚齐了,我在人群中寻找了无数遍,认认真真的看了每一个人的面庞,都没有看到深深思念的熟悉的格格的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美丽而清秀的面庞。我从自己筑起的高高的期望上摔下来,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就算这个行业再怎么赚钱,我也不想干了,所有的积极性都没有了,所有的行业知识再怎么有道理,我再怎么了然于胸,此刻的理性都丝毫撼动不了感性,我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在漯河的很多天后的夜里,我终于梦见格格了,这是我这些天日思夜想深深思念的必然结果,多么美好而可贵的梦境啊,我闭着眼睛反复回味这个让我醒来时眼眶湿润,心剧烈紧缩的梦,把它在脑海里浮现的那么真实,不愿睁眼,不愿再入睡,一直到天亮。由于行业讲诚信,别人也看出来我魂不守舍,我便诚恳的把对格格的思念告诉了李律,他没说别的,由于他进入行业的时间比我早的多,就用行业知识安慰我:“没事,思念兄弟姐妹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常常梦到三门峡的兄弟姐妹,而且格格的业绩点数已经够了,随时可能升经理,放心,等她升了,一定会过来看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我也以诚信为基准来看待他说的话,深信格格快升了,于是振作精神,认真的过着每一天,等待格格到漯河的时刻的到来。
到漯河我什么也没带过来,所有行李都在三门峡,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的,唯一的银行卡里只有两百块钱,真的很难想象我在那样一种艰苦的条件下(那篇《漯河之秋》略有描述)还怀着一颗无比思念的心痴痴等候着。一直到两个月后才传来消息说:三门峡有个女的升经理了,由于行业的神秘感,没有谁说这女子的名字,我第一猜测就是格格,于是即使在漯河寒冷的初冬穿着一件薄薄的蓝色毛衣冷的无法形容,心里都高兴的如繁华盛开,心花怒放,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生活的意义突然倍增。我每天早早的起来抢做饭,抢擦鞋,抢所有的活干,我希望时间能在这不断的劳动更加飞快的飞逝,我想尽快的见到格格,就这样精力旺盛的过着一天接一天。
消息越传越多,顾老大闲聊的时候会形容一下那女子的特征,让大家猜,根据他的形容,我无法断定就是格格,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萍萍,她说她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我便仔细回忆了我在三门峡见过的所有女的,有资格在这个时候升经理的只有格格,然后抱着这自我臆测的结论继续等待,继续煎熬。
终于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顾老大叫明天早点起床做饭,有事。然后第二天就起的特早,匆忙的吃完,顶着漯河刺骨的寒风走向课堂,课堂还是那样:一个人在前面吼歌曲,一群人在下面拍手板儿,我已经再没有去吼一曲的心情了,低调的站在人群后面等待开课,等待各回各家。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陆老大上台了,还是那套开场白,接着“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三门峡的新经理,王芳,来看大家了……”。这可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瞬间懵了,差点儿崩溃,可我突然想到“格格”只是在行业里的化名,于是抱着一点点希望继续期待其人出现,等那女的走上台,我看了很多遍,难以置信的确定了,不是格格,一下失落的无法形容……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漯河的冬天竟是这样冷的无法忍受,那么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一点儿温暖……几天后,放下所有,回了四川。
曾经年少,世界多么美好。曾经无知,相信爱情致高。曾经拥有,后来化作虚无。曾经真情,从未企得回报。如今年长,一切平平淡淡。如今沧桑,觉得能过就好。如今皆空,尘埃无处惹了。如今无情,浪迹且得逍遥。我们一定要深深记住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永远也不要原谅,她们总有倒霉的时候,我们要睁大眼睛看着她们倒霉时候的痛苦来抚慰我们的伤痕,接着,我们得意的笑。我们还要不断的伤害那些我们伤害过的人,永远也不要停止,我们也会有倒霉的时候,我们大胆的展示自己的痛苦,让被伤害过的人得到慰藉,以此,让她们笑的得意。否则,我们就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只有小孩子才会慷慨豪迈的敢爱敢恨,优柔寡断的儿女情长,我们不会再有爱的人,我们爱自己,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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