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女人,是2017年8月份。彼时,我在娘家带娃养胎。一天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离我娘家几十米的她家门口,紧接着,坐在轮椅上的她被一双十多岁的儿女协力抱到车上,随后,车便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医院。
在聚拢来的人群纷纷扰扰的议论中,我听清楚了她的遭遇。
十年前她盖如今住的房子时,不慎从三楼坠落,于是瘫痪在床,从此只能靠轮椅行走,当时她已有一儿一女,女儿五岁,儿子才三岁。老公常年在外打工,公婆俱亡,她残疾在身,仍将儿女养大,实属不易。
然而,眼看孩子将要成人,她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时空了,旋即却发现患了尿毒症,那时车子就是要将她载往医院继续治疗。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我欣喜地发现她仍活的好好的,这确实是她不幸中的幸运。这次国庆假期间,当我站在娘家门口,透过对门麻将馆的玻璃门,看到她屡屡游连于牌局之中,便随口问老妈,“她也会打麻将吗?”老妈叹了口气,“她不光会打,而且几乎住在麻将馆。”听闻此言,我突然感到一阵难受,大抵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像她这样遭遇大难大病之人,仍能活下来,这不仅是老天的眷顾也是她自己与命运角力的战果。可是她真的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耗费在麻将之上吗?我相信她既是大难不死,就必然肩负着使命,她的内心深处肯定有声音,她不应该置若罔闻。
我举目四望,知道在这个闭塞落后的小镇有屈指难数的麻将馆,那是供无聊之人挥霍时光的场所,而不应该是在命运夹紧的指缝中抢夺时间的不幸者所应该停留的地方。
我不否认环境的影响力,但更坚信人本身选择态度的自由,这恰是不幸者的避难所,我情愿她会懂得。
写于2019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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