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亭外,春的绿意点缀着一廊的灌丛,菖蒲俯下身子,与一对人马选取藏匿之处。少主人叶磷正与口中的珊珊姑娘……互诉衷肠。
菖蒲不得不承认,白珊珊易容术了得,拳脚功夫也是不错,单听那甜甜的轻柔本音,便知是位美人。
真的要遵循叶磷的意思,瞒而不报么?
不过,现在这个状况,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珊珊,无需垂泪,待那司马逆徒一来,便立即下手。”此刻的少爷一时间化身知心人,向无知少女开始了传销,“听说那人身手不错,切记小心为上,若是撑不住,一定要给我使个眼色,好让我家的那帮蠢奴帮你脱身。”他轻抚着她银白的鬓角,柔声提议道:“不若叫我的人代你易容,替你报杀父之仇。”
“多谢叶公子牵念,我白珊珊自会亲手杀了他!”女子的目光变得庄严而坚定,明亮的黑瞳闪烁着杀意的泪光。
“事成之后,叶生愿与姑娘一起白头。”他郑重地作了一揖,不待她回答,悠然退入了埋伏圈里。
白珊珊别扭几下,便整了整衣衫,倚着亭栏弯身坐下,半昧起来。
“如何?”纵使以白珊珊的修行不能听见,叶磷依然压着嗓子,得意地向着菖蒲挑眉,“如何向父亲汇报,你知道的。”
“她的眼睛太纯净。”菖蒲想了想,将满腔不合时宜的言语吞了回去,换上一个较为委婉的说法,身为一柄兵器,她只需做好本职,面对到处惹事生非意欲篡位的少主人,的确不该多言。
“来了。”叶磷面露精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菖蒲定了定神,却瞧见一位折扇的白面书生缓步向前,不愧为翩翩公子。
菖蒲握紧了手中的锏,观察事态发展。果真迷漫着如戏文般的不真实感,白珊珊扮演的老妇抱着激动的青年,取下簪子来刺,而司马玉龙绝非新手,察觉不对劲时便立刻跳开。
“少主,有麻烦。”见白珊珊撕去面皮露出姣好容颜时,不由得暗自皱眉,轻声提醒。
“先解决司马玉龙,至于白氏……不留活口。”叶磷低头看着手掌翻覆,冷声吩咐道。
一路黑影将司马玉龙团团困住,不由分说摆开阵势,挥刀砍去。那国主亦是个练家子,折扇一横便将攻势化去,许不想杀人,只是堪堪防守。以扇御敌,倒也新奇。
“白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故?”叶磷见大局已定,遂缓缓迎上羞愤的白珊珊。
“逆贼!”白珊珊凤眼一瞪,柳眉微凝,顺势拔剑怒喝,“枉我真心待你,还我父兄来。”
“你哥哥爹爹,早被我命人打死啦!”叶磷不以为意道,“那几封家书,都是我的手笔。”
白珊珊气结,叶磷虽有准备,却料不到竟有如此逆转,又见司马玉龙只受了轻伤,颇有愈战愈勇的态势,不由得暗自焦急,慌忙将备患的毒粉撒去,众刺客早做准备,得此间空,菖蒲配合着阵势,从暗处现身,挥锏向司马玉龙劈去。
血光四溅。
即使那铁扇挡下了一击,也变得弯折不可用。菖蒲暗骇未能一击而终,遂使出七分力气相较,碍于叶洪不杀之令,只有将他尽力打伤。
司马玉龙空有一手堪称绝顶的功夫,但终究势单力薄,肉体凡胎不能徒手挡锏,又有人马围攻,一时间血浸白衣。
“菖蒲救我!”叶磷堪堪躲闪白珊珊闻风辩位的剑法,懊恼自己未带兵器,虽说眼前这女子素日里柔柔弱弱,可发起狠来,只能说不愧为白将巾帼。
“纳命来!”白珊珊听着叶磷愈发灵动的脚法,渐渐赶不上其躲闪的速度,不禁又恼又恨,这时,她突然感觉整个身子都在不可控制地叫嚣颤抖,猛地根据直觉闪身。
冰冷的触感贴着面颊而过,是一柄锏破空而冲,刺脱了白珊珊手中的长剑,横在叶白二人之间,发出阵阵嗡鸣。
只在一息之间,行云流水。
然而就在这一息之间,折扇几点,汹汹的黑影轰然倒下,菖蒲横锏隔档,抵下一击,迅速移步对峙,不敢分毫大意。就是这个血迹斑斑的国主,寸步不乱遇袭之后亦是不惧,没有了兵器,竟是迅速找到了各个的罩门与死穴,一招即胜。此刻若非长锏在手,自己恐怕也是被近身点穴。
“少主,还不快走。”菖蒲一睹昏厥的白珊珊,接过抛来的锏,用冷冷的男声道,“我来断后。”
叶磷听罢,点头向着预定的路线隐去了身姿。
终于只剩下两人,除了缓缓绕圈踱步的声响,四下里一时寂静无声。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司马玉龙微微一笑,找了一面长椅坐下,用内力将折扇捋直,自得地扇动着,似乎胸有大略般的的,处变不惊。菖蒲滞住,一时间竟不知这国主在卖什么药。
一想起方才的闲情逸致,再加上不久前后的行动自如,顿时惊疑不定。说时迟,那时快,灌从耸动,闪出一道人影。寒光一现,长廊狭长不容规避。菖蒲只好狠心接下一刀,震的虎口发麻。却见那男子摆好架势,言辞铿锵:“忠义侯赵羽,救驾来迟,御林军以向此调度,望国主恕罪。”
他身后的血衣男子稳如泰山,青丝随着扇羽轻摆,颔首笑道,“然也。”
若是对付其中一人并无不可,菖蒲思付这一两年间国主的雷霆手段,遂愈发不疑,烟弹一掷,夺路而逃。
“国主。”赵羽确定无虞,将刺客一一捆缚后,立即单跪叩首,“赵羽救驾不力,还请……”
“小羽。”司马玉龙止住了赵羽的言语,收了扇子笑道,“你我亲如兄弟,不必自责,方才真是没料到,小羽,你居然学会称谎了。”
“国主……公子,事况紧急,不容有失。”赵玉红透了脸,急忙探查司马玉龙的包扎,“那个菖蒲双锏使得极好,如若平等较量,即使是与……公子联手,恐怕也应付不来。”
“无碍。”司马玉龙摆摆手,起身套上了刚好遮住血痕的皮衣,“去看看白夫人,白姑娘如何。”
未走几步,司马玉龙又是俯身呕血,赵羽急忙搀扶。心中复念屠龙会的几句,神情愈发凝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