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零点,昨天是奶奶去世十周年纪念日,追思过往,展望未来,愿逝者安息,健着安康!
爷爷奶奶
20200815
(阴历6.15)
从乡里乡亲们的叙述中,本族亲人们的念叨之中感觉到,爷爷是一位轻财好善、济世维殷、无量恩德、忠言明决之人;奶奶是一位深明大义、知恩图报、心胸宽广、仁爱有加、吃苦耐劳、忍辱负重之人。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讲,我爷爷高高的个子、经常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裳,始终是位干干净净的利索人,板直板直的腰杆,走起路来一阵风,特别有派头,十里八乡的英俊男神(用现在当代的称谓不为过),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五官特别周正。爷爷有生之年,在村里和公社(原先称公社,现在称乡政府)里面做一些事情,还在天津市(原来的河北省省会)做过绸缎庄的学徒工,后来出师,当了绸缎庄的掌柜的;抗战时期,掩护了不少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党员,可以说,为新中国的成立保护了一些有生力量,为新中国的发展奠定了一些基层的基础, 同时为本村的老百姓也解决了不少的实际困难,(诸如老百姓粮食不够吃的问题,就是因为为老百姓藏粮食,和敌人斗志斗勇,后来被汉奸告发,也因积劳成疾),献出了自己年轻宝贵的生命(去逝时年仅45岁<1914.12.23-1959.3.7>);就是在那时候,和我五舅爷(当时五舅爷是献县公安局技术书记<献县公安局二把手>)认识的,我爷爷原先娶过一房媳妇白氏,并生育一子,孩子长至5岁左右的时候,因病不幸夭折,白氏奶奶悲痛欲绝,不久也离世而去;五舅爷看我爷爷既本性善良,又识文断字,并且识大体顾大局,是位难得的好同志,后来就把自己的亲妹妹(我的奶奶)介绍给了我爷爷,当时是战乱年代,据说当时爷爷一直在外地工作,奶奶提着篮子装成要饭的,在娘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彭村,爷爷知道消息后就从外地赶了回来,那时候奶奶也没有坐花轿,也没有和爷爷举行婚礼,更不会有像现在的婚纱照了,就这样用最简单方式,成就一段好因缘,也才有了我们今天这个大家庭的存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听奶奶讲爷爷特别疼孩子,那时的冬天特别冷,只能是白天做饭的时候烧火多一些,把土炕烧热乎点,但到了晚上还是冷一些,怕孩子被窝凉睡不好觉,如果爷爷在家的话,他就先躺进去,用自己的体温把被窝捂热乎了,再让孩子们睡进去,虽然没有见过爷爷,但他在我们晚辈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那样的高大巍峨。
奶奶她老人家慈眉善目,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白净的脸庞始终挂着笑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发过脾气,打我记事起,奶奶除了去沧州看姑姑家的孩子,就是去献县城里和省会石家庄看叔叔家的孩子,姑姑们家的孩子们没上学的时候,有时候也和奶奶住在老家彭村,记忆中大姑家的两个表妹在老家住的时间长一些,反正,只要是奶奶在老家,我肯定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奶奶身边。小的时候,记得在村中间芦苇地的水塘里用罐头瓶(瓶子里面一般放块煮熟了吃剩下的猪骨头,鱼虾闻到味道就自己游到瓶子里面来了),罐头瓶口系上一根绳子,另一头将绳子系到木棍或者竹竿上,像用鱼竿钓鱼的一样,往远处水里一放,看时间差不多,就可以起竿了(那时候,七十年代后期,八十年代初期,河沟里有水的地方基本上就有鱼),钓上来的小鱼、小虾,拿回家,弄干净,奶奶就在炉子上的小锅里放些油,再在小鱼、小虾的身上裹上点面糊或者鸡蛋给我炸着吃了,可香可香了。
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学习的作业本需要把纸(那时候的纸张不像现在有现成的16K、A4等等,都是大张的白纸和黑纸),得先用刀子割好,再装订起来,那时候,农村也没有钉书机啊,都是用针线缝一下,家里小孩子多,齐艳、齐昕、二峰、三峰,老在旁边捣乱,弄的我也心烦意乱,纸张没对齐,就把本子缝好了,(我小时候就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了),一看不横平竖直,本来就心情不好,我兹拉兹拉的就给撕碎了,当时我奶奶在就在旁边也不生气,还说,小大这脾气还真不小哈!别着急,慢慢缝不就行了,现在再回想起来,就像在昨天一样,奶奶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眼前浮现,是那样的慈祥可亲。
我喜欢小人书,和奶奶说想找个木头箱子存放一下,奶奶就把她陪嫁的红色首饰箱子给我当存放小人书的箱子了,有一天我正在往箱子上钉锁扣的时候,爸爸发现了说,好好的箱子钉上锁扣干什么?当时奶奶在旁边说是她让我用的,我接着说了一句“还得给您孙子保存好了留着看呢!”之后我爸就再也不说了(我爸2007年在北京住院的时候说,等过段时间身体好点了,回老家天好的时候把小人书拿到院子里晾晒一下,给大天弄到北京来),直到现在存放小人书的箱子还是奶奶陪嫁时的箱子呢!
奶奶在沧州给大姑看孩子的时候,放假了有时候我爸就会把我送到大姑家住上一段时间,去前爸妈会给些零花钱,我奶奶知道我爱看书(曾经当着我爸他们的面说过,意思就是“书既然出版发行了,就会有它的作用,要不就不出版发行了,看了就不是坏事,就能学到好多别人不知道的知识”),我记得大姑家当时住在沧州市运河区马道街4号,出家门往南,院外墙边右拐穿过胡同到西头再左拐,路东面就有一个新华书店,只要我去沧州,奶奶就会领着大姑家的两位表妹和我买几本作文书,其实我现在的写写画画跟那时候爱看书的习惯是分不开的,奶奶虽然不认识很多的字,虽然用语言表达不出来,但是她有一颗博爱的心,知道怎么去带孩子,怎么去培养孩子,奶奶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此,“润物细无声”说的一点都不假,道理都在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体现出来了。
我初中时期,奶奶在沧州住的时间长一些,那时候,二姑在沧州市皮革厂化验室工作,二姑工作在职期间单位公派去陕西读大学,二姑夫那时还在部队服役,只能是奶奶给照看着表弟荣毅,小姑那时候一会在沧州工作一段时间,一会去泊头上几天班,没有正式固定的工作,恰好也帮助奶奶带看着荣毅,记得当时住在小王庄村边上(沧州市皮革厂的宿舍),放假期间我还去沧州陪奶奶住了几天,皮革厂宿舍是平房,旁边就是野地,有时候和奶奶挖些野菜,收拾收拾院子,总是在干这干那,反正奶奶她不闲着。
后来,叔叔到了石家庄河北省委农村工作部工作,婶子随调过去也得上班,大磊上小学,二磊还小,奶奶就跟叔叔一家到石家庄看二磊去了,具叔叔讲,刚调到省委工作的时候,住的是地下室,一年四季也见不着太阳,冬天的时候二磊的脸都给冻伤过,想想那时侯,虽然在省会城市生活,但还是比较艰苦的,奶奶心疼的没法,想法设法的为孩子们着想,从来没有抱怨过,始终面带着微笑,总是说,“比老辈子幸福多了,那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穿没穿、要花没钱、要啥没啥,不照样过来了”,奶奶仁爱的心胸,宽厚的胸怀,大爱无私的品格,铸就了奶奶长寿的秘诀。
在高中期间,那时小姑在献县科学技术研究所上班,其她三位姑姑的孩子们都大了,奶奶有时在沧州住几天,有时在县城小姑的地方住几天,那时只有小姑还没有结婚,奶奶跟着小姑住在小姑单位后面的两间宿舍里,当时小姑在单位前面给我找了两间房子,让我住在前面,一天三餐只有中午在学校吃,其它时候跟奶奶和小姑在一起,我想小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懂得,一是解决了我高中期间吃住的问题,二是解决我长身体营养不够的问题,三是解决我父母一些经济问题。当时小姑,每月给我十块钱的生活费,不让我跟爸妈要钱,她知道爸妈在农村不容易,并且还有俩弟弟也在读书;奶奶怕我不够花,每月还背着小姑给我十块钱的生活费,还说别跟你小姑说啊!跟她说了,他给你的生活费不给你了,你就不够花了;其实,奶奶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啥东西小姑都买好了,也没有需要奶奶买的东西,奶奶的钱也是叔叔和姑姑们给的,奶奶也就是给我爸妈、给我们哥三个花,小姑是装不知道,其实心里清楚的很,知道奶奶最疼我爸;奶奶还看到我特别喜欢小姑的收录机(80年代那时候如果有个收录机,那可牛大了),就说我跟您小姑说,让她送给你就是了,其实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小姑从来没说不给过;还记得有一次高烧不退,大半夜里奶奶还从后面的房间来到我住的屋里看我烧退了没有,摸摸我的眉头和脸颊,把晚上熬的梨水端给我喝。
慢慢我长大了,应征入伍当了兵,当时在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县市头村服役,奶奶打小就疼我,跟着我叔的车来军营看过我好几次,中间还接上我来北京住了一段时间,陪着奶奶和父亲参观天安门,在天安门广场还照相留影;后来因工作调整,来到了北京卫戍区基层部队工作,工作的变动和人际关系的交往,对家人、对奶奶有了更深的感悟,我的第一篇散文《奶奶的牵挂》,当时就发表在老家《沧州日报》的刊物上,也是我的处女作,就是在那时候有感而发写出来的。
记得2002年,我儿子范泽宏刚出生的时候,奶奶(当时奶奶将近80岁的高龄了)还是让叔叔从市里(那时奶奶跟着叔叔住在朝阳区红领巾桥附近)送到我住的地方(当时,我们住在防化指挥工程学院家属院内),虽然都住在北京,但是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将近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光爱人坐月子期间,就让叔叔送来了好几趟,有时候还住上几天,喜欢在床上抱着曾孙子看,四世同堂在老辈子会经常出现,后来计划生育的一胎政策出台,再有晚婚晚育的原因,四世同堂的情况就不太多了,奶奶那个高兴啊!抱着小四辈,电话里面就和亲人们就说,看这孩子大眼睛双眼皮、眼睛白是白、黑是黑的、还透着蓝光,长的好看的那个俊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把这曾孙子夸的那叫一个帅气,“爱不释手”这个词用在这里恰到好处;记得我小时候戴的“麒麟送子”的大金锁,我大了奶奶就给收起来了,我父亲小的时候也戴过,说是对长子长孙的一种传承,奶奶拿出来直接就给范泽宏戴在脖子上了,直到现在还在我爱人的手里存放着,说这也是一种爱的传承和延续,并且我觉得是对上几辈老人的一种缅怀和记忆,每一次传承都会有每一次的意义,传承、延续、生生不息,我想传承的不仅仅是老人对孩子们的一种爱,更应该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我在部队休假期间,一般情况都是这样,奶奶在那里,我就会住在那里,特别是奶奶将近90岁的时候,喜欢上了画画,喜欢用铅笔素描一些景色和花草,同样,我们也是希望奶奶边动手边动脑,对老人的思维和关节以及协调性都有好处,记得那时奶奶最喜欢画的是荷花(那是因为给奶奶买的藕粉喝完了,藕粉外包装的盒子上面印的荷花是彩色的,奶奶觉得特别漂亮好看,也舍不得仍,并且挺喜欢荷花的寓意,还有就是奶奶对喜欢的人的一种方式,喜欢的人,给的啥东西都是好东西),有一次,休假回家,就到文具店给奶奶买了铅笔、转笔刀、橡皮、尺子和文具盒,奶奶可喜欢了,看着奶奶高兴的样子,我特别开心,奶奶还说,不用买这么多文具,有笔和橡皮就行了,我主要是也没啥事,就是想动动手脚、动动脑子、动动眼睛画着玩,奶奶可怕给孩子们添麻烦了,一直到我休假结束准备回部队的时候,奶奶才把她画的荷花画都拿了出来,说你自己挑吧,喜欢拿多少,就拿多少,如果都拿走了,我再画,直到现在我还存放着奶奶用铅笔画的荷花。奶奶年轻的时候受的苦不计其数,但她始终都非常乐观大度,总是在说,现在的生活多好啊,能吃饱、穿暖、不挨饿、不挨冻,还能不缺钱花,多么知足长乐和善良慈祥的老人。
2010年夏秋之际,我们部队在朱日和训练基地搞城市攻防演习的时候,传来奶奶不幸去世的消息(2010年8月6日<阴历6月15日>永远离开了我们),仿佛天塌了一样,急忙和领导一边请假,一边安排驻训期间剩余工作,一边联系车辆接送去内蒙集宁换乘火车回京,再回老家彭村。在火车上没有坐位,当时站了一宿也没感觉累和乏,第二天到了北京西站,张哥依据我的安排已经把奶奶的挽联作好,接上我直接就回了老家,到了彭村,看到冰棺里的奶奶,记得上次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面,至少有知觉,现在就阴阳两隔了,满眼泪光地看着奶奶躺在冰棺里,一动不动,多想再和奶奶说几句话,多想再听听奶奶给我们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心里知道是不可能了……,缅怀老人,祭奠哀思,心中默念奶奶一路走好。
附挽联:
横批:孙立民先生万古流芳
上联:忆往昔养育儿女鞠躬尽瘁无怨无悔
下联:看今朝儿孙满堂孝心可佳难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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