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一）

有木有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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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自由、洒脱之人，最讨厌麻烦和羁绊，近年来有所收敛，但年轻时这股子气是盛得很。到底盛到了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因为觉得照顾6岁的我太过麻烦，还在读大班的我一脸懵地过上了在异乡寄宿求学的生活。

但一直重复做自己喜欢的事，难免有些乏味无聊，所以在我十岁那年，父母亲想让我转学回家，陪在他们身边。我一口回绝，一是对小伙伴有些不舍，二是有些赌气。可我到底是低估了爹妈的能耐，毕竟能把牙还没长全的孩子送到外地读书的爹妈该是有多想一出是一出，大家也能猜到。于是，就在我小学六年级的那个寒假，妈妈把我的旧衣服全部清出来，剪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我不解地问母亲这是做甚，母亲答说做尿布。年少的我尚不能反应，一脸疑惑，再问母亲，她只是笑而不语。

次年暑假，我的小妹妹呱呱坠地了，双子座，小我13岁3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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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做了哥哥的消息时，我正在外地旅游，也许是常年不在父母身边，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回到家里，抱着小小软软的妹妹，一向马马虎虎的我头一次变得小心翼翼，心头一阵柔软温暖，平添了几分欢喜。

但这份欢喜没持续多久，母亲康复下地，奶奶回老家忙农务。我那不靠谱的父母三分钟热度过去了，牌瘾犯了，每天下午不出去打几圈，浑身难受。善良的我，就这样承揽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儿时记忆里的夏天，没有空调，电扇呼呼地吹着热风，西瓜子那么大的绿头苍蝇呼呼乱飞。听老人讲，小婴儿不能用电风扇对着吹，容易落下毛病，我只得左手一下一下推着那个睡过我太姥姥、姥爷、妈妈和我的摇篮，右手一下一下地挥着裂了几道纹的旧蒲扇。妹妹的睫毛很长，眼珠子像葡萄一样，又黑又大，煞是好看。躺在摇篮里的她，用那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也微笑着看着她。挥动了扇子，扇动的风拂过她的脸，她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开心地咧开了嘴。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睡着了的她脸上还挂着好看的笑。

当然，毕竟是爹妈的儿子，我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妹妹睡醒了觉得饿会哭，但是电视节目正是紧张的时候，我哪里愿意走开去给她冲奶粉。但她实在哭得厉害，那个时候家里又没有奶嘴，我一个抖机灵把手指伸到了她的嘴里，她一下安静了，吮吸得津津有味。后来，每每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我都是一根手指伸到奶粉罐子里戳一戳，然后伸到了妹妹嘴里。

直到有一次被母亲发现，才作罢。但因此，我养成了经常洗手的习惯，因为怕手不干净，害妹妹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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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长大了一些，喜欢粘着我，让我陪她玩，但我俩年纪实在是差得太远，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我刚到异地读书时，和周围的小朋友都不熟络，不太敢和大家一起做游戏。所以，我经常默默坐在一旁，看别的小朋友在那里嬉戏打闹，看到他们大喊大叫脸上带笑，居然也觉得顶有意思的，便喜欢上了看别人做游戏。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妹妹在这一点上跟我一样。

所以，我们俩最常做的事，就是一起看综艺节目，看电视里的人做游戏。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最喜欢的综艺节目就是《X-MAN》。常常，一个大傻子和一个小傻子，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傻傻地乐了一下午。

后来，镇上有了天河影院，上映动画电影时，我便带妹妹一起去。她第一次去影院的时候很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哭闹，好奇的大眼睛盯着荧幕一眨都不眨，似乎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画面。此后，我便乐意带她去看电影。

时光荏苒，过了10岁的妹妹个子开始疯长，带着她去看电影已经不能再买亲子票了，得买情侣票。对此，我心里一直有着小九九，我们不是父女，也不是情侣，我们是兄妹呀，为什么电影院没有兄妹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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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小孩是很需要耐心的和时间的，但再有耐心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敷衍。

三、四岁的时候，妹妹喜欢上了睡前听故事，爸爸睡前要抽烟，妈妈要追韩剧（这对不靠谱的爹妈），这个任务遂又落到了我的头。那个时候，我刚用上手机，晚上一般都要和小伙伴们聊手机qq。仗着自己口齿还算利索，脑子也比较活，通常是一心二用，一边给妹妹讲故事，一边玩手机。通常，讲到一半她就睡了，我继续愉快地和小伙伴们聊天，倒也不觉得误事。

可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有一次，我正疯狂地按着手机键，一下走神，嘴里却振振有词地跑火车：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位国王，他有七个女儿，她们的皮肤都像雪一样白。”

刚说完，心里一惊，糟了，我准备给妹妹讲《白雪公主与七矮人》的故事，这一下冒出七个白雪公主，可咋办。

我扭过头，看着妹妹正杵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阵头大，哥哥的威信可不能失去，灵机一动，继续讲到：

“因为她们皮肤像雪一样白，所以人们都称她们为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们，每一位都本领超群，为了保护国家子民的安全，她们与妖怪们战斗，受到了大家的喜爱。比如这个大公主，力大无穷，还能把自己变得十层楼那么高大。这个二公主是个顺风耳、千里眼……”

说来也怪，那晚，妹妹睡意全无，一直听得聚精会神。我也只得硬着头皮，把白雪公主给她硬生生地讲成了葫芦娃。

直到有一天，妹妹从幼儿园回来，兴冲冲地递给我一张奖状：

“哥，我拿了班里讲故事大赛第一名呢。”

“真棒，你给大家讲了什么故事呀。”

“白雪公主大战群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