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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在《孔乙己》《祝福》《阿Q正传》《社戏》《风波》等小说中,都提到一个地名“鲁镇”,然而现实中它并不存在。2003年,绍兴市柯岩景区根据鲁迅的描述精心打造了一处江南水乡,取名“鲁镇”。
这里有《社戏》里的乌篷船,有“阿Q”住过的土谷祠,有孔乙己教孩子写“回”字的咸亨酒店,更有错落有致的小屋木房,以及曲折旖旎的石拱桥,它们迅速将游人带入到鲁迅的作品之中。镇里的街道旁边塑有十多个雕像,再现了阿Q调戏小尼姑、阿Q同小D打架、抢亲等情节,更有意思的是,扮演成祥林嫂、孔乙己、阿Q的演员,不时地在人群之中穿梭往来,搞一些插科打诨的表演,像阿Q嘻皮笑脸地要亲祥林嫂,令人忍俊不禁。
走进鲁镇,眼前的景物都似曾相识,我便像穿越到了鲁迅塑造的小说世界里,化身为其中的一员,而且感觉自己就是所有角色的集合体。
“妈妈的,儿子打老子!”拖着长辫子、戴着乌毡帽的阿Q常常以此来安抚受伤的心,他无力抗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安慰,在幻觉中得到暂时的解脱。我不也如此吗?努力过后的不如意让自己垂头丧气,可又回天乏术,便以“尽人事,听天命”聊以自慰,像只把头埋到沙地里的鸵鸟一般,回避了失落,重拾信心,“阿Q精神”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可以使人摆脱消沉沮丧的情绪。
“多乎哉,不多也!”迂腐的孔乙己总是十分搞笑,可我不也同样有滑稽的一面吗?千方百计地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博学多闻,这与孔乙己教孩子“回”字的四种写法何异?没有经济实力,却对财富嗤之以鼻,这和穷困潦倒的孔乙己定要穿一袭长衫有什么不同?清高虽不是海参、茅台,但其可以让人神清气爽,能把茴香豆吃出海鲜味儿,能将散装花雕品成高档白酒,精神的富足完全可以填满任何物质上的欲壑,穷乎哉,不穷也!
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就像祥林嫂那般絮叨,把失意挂在嘴边,不停地反刍痛楚;有时又感到自己与“假洋鬼子”有些像,穿西装、拄文明棍,装腔作势。我即有些迷失,怎么会如此不堪!穿行在鲁镇的大街小巷中,我慢慢地又重拾自己,原来鲁迅笔下的人物都是芸芸众生的抽象画,人们总能从中找寻到自己的身影,这也正是一代文学巨匠的高明之处。
我便不再沉溺于入号对坐式的自寻烦恼,而是跳出三界外,腾空而起,俯视着整个鲁镇。其便化作一张画片,隐匿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承载着千百万化的故事,变得精致而又精美。鲁迅忽地翩然而至,开口言说:“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微笑。”我似是心领神会,与其相视一笑。
202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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