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敲墙的声音就在耳边,孟瑜揉揉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窗帘的密闭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孟瑜想起身,脑袋却砰地一声碰在什么东西上,她伸出手,往上,往左,往右,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而是一个箱子里。
咚咚咚的声音停止,只剩下一片噬人的死寂。
在开玩笑吧,但是这个玩笑非常不好笑,孟瑜拍打着头顶木板:“有人吗?放我出去!”
回应她的只有闷闷的回音和无垠的寂静。
她屏住呼吸,听到的还是一片寂静,难道她真的和活埋的男主一样被埋在深深的地下了吗?
孟瑜摸索这身上和箱子,却一无所获,没有手电筒也没有手机。
要死在这黑洞洞的箱子里吗?那真是对自己这个整天喊着干什么都没意思的死宅最大的讽刺。
但其实,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还有很多人可以联系…
“救命啊!”用拳头,用脚,孟瑜砸着箱子,她砸着砸着便累了,想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却被“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吵醒,在它机械冷酷的节奏下,继续喊继续砸。
*
“叮铃铃……”提醒铃响着,地铁门缓缓关闭。
孟瑜睁开眼,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幸亏这铃声把她从幽闭活埋的噩梦里解脱出来,干涩的嗓子隐隐作痛好像在提醒她刚才的感受是多么的真实。
她疲惫地靠在地铁的椅子上。
空荡的车厢沉浸在一种疲惫的宁静中。
过了许久都没有抵达下一站。
地铁总是开得这么慢,孟瑜没了耐心,她站起身,想去确定一下是哪一站。
还没站稳,身体却猛地一晃,让她跌坐回座位上,原来是列车在加速。
因为加速,车厢开始颠簸,孟瑜抓住扶手,放眼望去,车厢里只有她一个。
地铁继续加速,颠簸变得愈加剧烈,孟瑜几乎被甩到地上。
地铁却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它像脱了缰的野马,还在风驰电掣,吊环风卷残叶般的乱甩,连车窗的玻璃也在嗡嗡作响。
孟瑜死死地抓着栏杆:“救命啊。”
*
疾驰的地铁冲向黑洞洞的墙壁,屏幕中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随着片尾曲,字幕缓缓升起,放映厅内一片明亮。
原来那也只是一个梦,梦中梦,可见一定不能累得七荤八素,还跑来看惊悚片。
孟瑜坐在椅子上等着心情平复,她盯着屏幕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首片尾曲那样的熟悉,那是一首从来没能问世的歌曲,知道它的只有两个人,除了自己,便只有他了。
孟瑜在人群中逆流而上,这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再错过它了。
声音戛然而止,势不可挡人流推着她,压着她,僵持对峙。
她几乎就要放弃,放弃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年阻挡她的不过是父母两个人,现在阻挡她的可是一屋子人呢。
那首歌曲倔强的再次响起,孟瑜下定决心,向前挪动了一小步,又一小步……
*
“醒了,醒了!”
“总算是醒了,颅骨受了重创,再不行,要成植物人了。”
孟瑜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和两个兴高采烈的大夫,原来刚才的也不过是梦一场。
只有那首歌曲穿越梦境,在现实里悠扬。
“手机……”孟瑜气若游丝。
那是专门为他而设的来电铃声,已经三年都没有响起过了,也从没指望会再次响起,毕竟彼此已经放手,相忘江湖。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仿佛要响到下个世纪。
“哇,手机还有电呢?”其中一个大夫从孟瑜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机,蓝得淡雅,薄得精致。
“有电,还不少呢,看到这手机我想起来了。”另一个大夫参与昨天晚上那场特大交通事故的现场救援:“这姑娘被抛到渠沟里,让各种残骸给埋在底下,要不是我去那边小便,看到她手机闪着的蓝光,她肯定得被落下,那可救不回来咯。”
原来,幽闭活埋的梦是在残骸之下,失控地铁的梦是在救护车上,喧闹影院的梦是在医院急诊。
而梦里的敲打声,关门铃和片尾曲,正是自己设的啄木鸟闹铃,一般来电铃声,和他的来电铃声,更是那台魅蓝note3不离不弃的呼唤。
它不只“快得漂亮,薄得持久”。
“喂……”
“还好我再打了一次。”他那样喜不自胜,让本来清澈的声音变得更加好听:“对不起,我太晚了,总想着拿了奖,才好回国找你。”
“我反对你玩音乐,和你分手,我以为你已经把我放下了。”孟瑜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稍微偏一点,眼泪可就要掉下来了。
“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只好把这台老手机丢到海里,彻底把你放下了。”电话那头的他爽朗地笑起来:“逗你呢,我才不会放弃,我会一直打到你接为止。”
还好有你,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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