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生提着简单的行李刚走到门口,已经有人过来拦截,荷生认得那人,她昨日在街角车厢内见过他。
那人一时情急,竟冒昧地问:“夏小姐,请问你到什么地方去?”
荷生大大诧异,反问:“你是谁?我因何要向你汇报?”
那人退后一步,连忙返回车内。
言诺与荷生出发往飞机场。
言诺看看倒后镜,“他跟在后面。”
荷生无言,可以想象当年也有人这样盯住烈云,这是何等巨大的压力。
荷生忽然说:“把车停到前面油站去。”
言诺问:“什么?”一边已经把车慢下来。
荷生吁出一口气,待车停下,她说:“我去买一罐苏打。”
后面的黑色大车也跟着停下来。
荷生走过去,司机佯装看不见她。
荷生轻轻说:“我不打算开始逃亡的生涯,请告诉烈先生,我此行是偕言诺到波士顿探访烈云,我很安全,婴儿也安全,请烈先生莫紧张。”
司机听了荷生如此坦诚的一番说话,十分惊讶,脸容宽驰下来,终于说:“夏小姐,谢谢你,你使我的生涯易过许多。”
“不用客气。”
荷生回到车子里,言诺问:“你同他说什么?”
荷生回答:“原来走出迷宫的方法再简单不过。”
“说来听听。”
“只要伸手推倒面前的障碍就行,我们一直犯了大错,兜完一圈子又一个圈子,愚不可及。”
言诺开动车子,直到抵达飞机场才觉悟过来,他说:“看情形你终于接受了烈先生。”
“是的。”
“并不容易。”
“我知道,但我想再斗下去也没有意思,我愿意作出适当的让步,希望他也会体谅我。”
言诺微笑,“烈先生只晓得进,不懂得退,商量一词对他来说,是由他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荷生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他仍然一成不变?”
“我不知道,或者你是对的,值得一试。”
在候机室荷生轻轻推一推言诺,言诺朝她暗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烈战胜远远站着,朝他们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可怜的人。
将他的一生得失归纳一下,他过得极其贫乏。他的原配对他不忠实,他的长子并非由他所出,他与后妻感情破裂,烈战胜是悲剧中的主角。
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从这个角度看过他。
言诺见荷生怔怔地,便在她耳边说:“他已经走了。”
荷生抬起头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他可认得回家之路?”
言诺一愕,“他是烈战胜。”
荷生随即笑了,“的确是,他是烈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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