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语言是如此之美

本文原创于2007-05-03 14:11:45，首发于人民网强国博客。

五一长假，没有出去旅游，在家看电视，当然是娱乐；看书，自然是充电。读董桥的散文，收获很大：有些语言是如此之美。这里摘录一些并作简单分析。董桥，曾任《读者文摘》中文版总编辑，现任《苹果日报》社社长。这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的《董桥散文精选》上的介绍。该书收录的“这一代的事”这篇散文中有描写校园生活的于我们参考价值极大。

下一段是小标题为《书房窗外的冷雨》的原文：父亲坐在书房里靠窗的那个软垫沙发上，两手捧着一盏新沏的铁观音，白烟袅袅，凄凄切切，半蒙住他那张有风霜的脸。沙发的蓝绒底子洒满翠绿竹叶，衬着窗外一丛幽簧，格外见出匠心。

寥寥数语，父亲的形象跃然纸上，描写真是力透纸背。一丛幽簧让我想起王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作者写作此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王维的《竹里馆》呢，反正我是想到了。文章写出来之后，读者有不同的理解，这是正常现象。

下一段是小标题为《卷起那半幅竹帘》的原文：

冷雨一连两天窸窸窣窣染得台南那个校园都成了一幅淡彩水墨画了。苏雪林打着黑雨伞赶去讲楚辞。教三民主义的老师声震文理学院的屋瓦。莎士比亚用京片子教罗密欧与朱丽叶谈情。军训教官对着黑板上的秋海棠叶吹起一阵阵的火药味血汗味。冯君来夹着英国文学史带学生踏上乔叟的进香路。美国传教士给《草叶集》的诗人唱一遍又一遍的安魂曲。教雪山盟的英国女士把脸偎在海明威毛茸茸的胸膛上听不见下课的铃声。排骨饭加荷包蛋的晚餐和绿豆汤配棺材板的宵夜都填不饱胃里萨特的存在主义。沙冈的微笑浮荡在古都舞厅的华尔兹旋律之中，天一亮竟纷纷沉淀到文星杂志文星丛刊的豆浆碗里去了。康梁遗墨和胡适文存只能推开近代史的一条门缝，十一点钟在女生宿舍门口说的再见才算卷起中国文化的半幅竹帘。

读这一段文字，你首先要了解好多知识背景，你才能读懂它的妙处。首先，你要了解中国文化外国文学的背景，你要体会它的用词。比如窸窸窣窣是形容小的摩擦声与淅淅沥沥有什么不同，这里的小与后边声震屋瓦形成对比。许多语言结合的非常巧妙。还有一本《文字是肉做的》显然是改造了“人心是肉做的”这句俗语，改的多么准确形象。感觉了董桥的语言美，我们再来看看于光中的散文。

余是以一枚小小的邮票而著称，大家都知道他的诗，没想到他的散文也是这么美。《死亡，你不要骄傲》这样写道：六十年代刚开始，死亡便有好几次丰收。海明威。福克纳。胡适。肯明斯。现在轮到弗罗斯特。死亡，你把这些不老的老头子摘去做什么？你把胡适摘去做什么？你把弗罗斯特的银发摘去做什么？面对死亡，他是这样写的，很清新，很耐读不是。

有时间还是自己去体会吧，有些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